萧彦南信步走在马路上，长眉一挑，风轻云淡的问道。
“呵呵，还行，还能想的起来。”
陆寒川无力吐槽了。萧彦南依旧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小命差点没了。”
萧彦南本来低着目光，听见这话才挑起来看了陆寒川一眼：“然后呢？”
“啧啧……我真是服你。不，我服你们俩个。叶晓离那个小丫头，我看她难道是得了你的真传吗？还能笑得出来，居然没有多难受的样子。你呢，昨晚上亲手拔了自家侄子的管子，现在也不觉得什么。你俩果然是绝配。”
“你不是说了？她很懂事。”
懂事的让人心疼。
“至于我。”萧彦南唇角边勾出了一丝丝讥诮来：“我应该觉得什么？他们伤人，甚至杀人都无所谓，我应该觉得什么？”
“……”
陆寒川被噎了一下，旋即又点点头：“也是。反正，祸害总是长命的，不那么容易死。”
听他的话，萧彦南就明白了。
他没说什么，走了几步，陆寒川自己又说道：“不过他的情况确实不好。一侧肾脏已经坏死。另一边也快了。昨天你闹了那么一出后，情况一度危险，后来还是救回来了。
之前你的大嫂应该就是觉得四处去找肾源，等肾源太浪费时间，所以才明知道叶晓离已经在你身边，还要对她下手。现在没办法，她又去外面找了。
但是我担心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会铤而走险。虽然说你应该不会再疏忽大意，但是危险存在总是不好。
她那个主治医生现在也很着急，联系上了我一个朋友，是肾移植方面的权威，把萧云墨的情况说了，问我朋友应该怎么办。我朋友早上给我打的电话，问我的意思。我现在当然只能问你。”
这就是他把萧彦南叫出来的原因。
萧彦南看看陆寒川，凝眉想了想问道：“现在的情况，你们有把握能救活他？”
“他暂时死不了。我那个朋友说了。有办法尽量拖延时间，让他们找到合适的供体。甚至可以帮他们去找。他在这个领域明里暗里的资源都有一大把，当然这是要代价的。你大嫂肯定是不缺钱的。但是我朋友呢，也想卖你萧彦南一个面子嘛。听听你的意思。你说救，他就帮忙，你说不管，他也不会为了那点钱去管的。”
陆寒川说完还不忘调侃一句：“你四少的面子大。不用我说，人家都想着呢。”
萧彦南不以为然，冷淡的说道：“那你替我谢谢他。这个人情我领了。至于要不要救……”
他沉默了一会，脚步走到红绿灯下的时候停了下来。
“让他尽力吧。钱尽可开口问他们要。你说的对，我大嫂不缺钱。人，尽力救回来。”
“你到底还是心软了。”
陆寒川笑着摇了摇头：“这怕就是你跟他们相争的过程中总是吃亏的原因，你总是没有他们那么狠。”
“不是。”
这话，以前陆寒川说过。萧彦南从未否认过。
这次，他认真的否认了。
俊颜朝前看着来往穿梭的车辆，他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丝暖色：“我只是怕你说的铤而走险。”
他只是不希望那个丫头再有什么危险。
“但是……”
陆寒川并不认同萧彦南的话：“你应该很清楚。萧云墨的病这只是一个开始。现在肾脏不行了，以后会有其他器官不行。他活着，叶晓离的危险始终解除不掉。”
前方，红灯变了绿灯。萧彦南迈步走上了斑马线。
“但是你也说了他活不了多久。”
陆寒川愣了一下。萧彦南转眸，看着他：“他们并没有来找你是不是？”
陆寒川点头：“对。不，应该说，是拒绝了我。之前跟你谈过一次之后我发了回善心，主动联系过你大嫂一回。但是被她拒绝了。她倒是没说多难听的话，但是表情很不好看，话里话外那个意思还是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觉得我大概会害死她儿子。”
说到这里，陆寒川脸上也带上了讽刺的味道。
“要我说，她儿子就是死在她自己手里的。”
“所以呢？他又能活多久？”萧彦南淡淡的说道：“看他自己的造化吧。我总不能让他现在就死了。那会很麻烦。”
陆寒川又是一愣。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这件事刚刚发生，如果萧云墨现在就死了。萧彦南就算其实没对他下杀手，也逃脱不了杀了自己亲侄子的嫌疑。
因为他有动机。就算他能把舆论压下去，但是在萧家内部，这话都不好听。所以这其实也是他暂时不打算做什么的原因之一。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先走还躺在诊所那位。那个丫头还很虚弱，他也不想把矛盾激化。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李清如和萧云墨母子本来就是一对凶狠的狼。
陆寒川明白了萧彦南的心思，点点头附和道：“也对。人言可畏。就算不在乎，听着也烦。只是我看那萧云墨的情况，就算你还算仁慈，他也撑不了多久。据我所知，他还在吸那个玩意。”
“是吗？”
这一点，萧彦南有些意外。
陆寒川撇撇嘴：“我的消息当然可靠。再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吸容易，戒哪有那么容易？电视剧那些鬼哭狼嚎的场面可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你那个侄子能受得了这个苦？你大嫂能忍住不心疼她儿子？”
陆寒川在医疗界的地位和人脉相当于萧彦南在商场上。他的消息当然是可靠的。而且他说的没错。
萧云墨他受不了戒毒的苦。
“呵……那可真是自作孽。”
萧彦南冷笑一声。两人穿过了斑马线，迈进了一家中餐厅里。
找了座位萧彦南先拿过了菜单细细看着，陆寒川随口又道：“那这次呢？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
萧彦南蓦然抬脸，鄙视的白了陆寒川一眼：“那是我的风格吗？”
“……”
陆寒川噎了一下，又有些不甘心：“认怂确实不是你的风格。但问题是，你在那对母子面前认怂的次数还少？要不是你一直退让纵容。他们怕也没这么胆大。”
说来说去，那丫头受伤还是怪他。
这话扎心了，萧彦南眉间多了一抹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