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是。我也求证不了。不过，我觉得你大嫂说的还是有道理。不管是不是。把人留在我们家没错。这是其一。其二，更重要的是云墨的病。如果她真有那样的身世，那她对我们萧家的帮助将会不言而喻。如果不是，至少她对云墨的病情有帮助。所以我看，她还是留在萧家的好。”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女强人。萧父过世之后，她独自一人支撑整个集团也有好几年的时间，可以说，她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
“彦南。”
看出萧彦南脸上那层叠的墨云，老太太都没等他开口，就又道：
“我也知道，你可能对那小丫头也有别的感觉。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赫连家的未来的女婿了。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赫连小姐若是发现你还有别的心思，会怎么做，那就没人知道了。”
萧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对面李清如和萧云墨脸上都挂着冷薄的讽刺表情。
萧彦南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再回到老太太脸上，看着老太太那张因为经过大风大浪的淬炼而显得极其犀利冷漠的脸，他心里，情绪复杂。
“晓离今年23岁。”
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李清如已经将攻击的矛头丢给了老太太，她此时便聪明的保持着沉默。
不只是自己沉默，还使了个眼色给萧云墨，让他也别吭声。
而老太太则沉着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是独立的一个人，不是为谁而生的备用器官。她的身世，她的人，你们所说的，有哪一点是为她考虑的？”
心口的闷痛感觉越来越沉。
他其实并不想说这么多话的。一切都只是耐着性子，耐着性子质问他们，在那些算计里，置别人与何地？
他的问题像一记无形的巴掌。扫过来，老太太脸上也是阵阵的尴尬。
“彦南。”过了一会，老太太才说道：“我是萧家人，我能想到的只有对萧家有利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所以，她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她活该，是命中注定？”
萧彦南讥讽的扬起微微发白的唇角。眼中冷光一闪，语调突然坚定了许多。
“我不同意。她不能嫁给云墨。”
他的话像一块重石砸在了地上。
空气都跟着震动了过后，李清如突然爆出一声轻笑。
“这真好笑。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名义上，我才是她妈。血缘上，叶家人是她的亲戚。就算轮不到我做主。她舅舅，舅妈，总是可以做主的。我不知道你倒是做的哪门子主。”
舅舅，舅妈？那些人就像水蛭一样，这些年一直依附在她身上。从来都是索取，没有半点的真心。
心口翻腾着愤怒，萧彦南的目光如霜如刃。
但是，他没急着回应李清如的呛声，他只是将这目光依次滑过这三个人的脸。
转了一圈，回到李清如脸上时才轻启了薄唇。
“我不想跟你扯太多。总之，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你非要问我的立场，那我告诉你。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没有人可以随意践踏她。更不可能随意的索取她的生命。”
“……”
李清如的脸陡然一白。
萧云墨也立即瞪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人？”
这话，放在这里，任谁都听得出来这里面另有内容。
萧老太太脸上倒没有太多惊讶的表示，只是，那脸色更加不好看，两道目光也更加的冷锐了。
萧彦南转向萧云墨。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
猜侧归猜侧，亲耳听到又是一种感觉。
萧云墨受不了了，瞪了萧彦南几秒，突然就冲了过来，挥起了拳头。
当然，这拳头，没有机会落到萧彦南的身上就被他的手擒住了。
指尖的重压之下，萧云墨的手臂很快就麻了。
“云墨。”
李清如急了，生怕儿子受委屈，怒目一甩：“老四，你快放开云墨。他身体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
身体，身体。这些年，他们就是用这个借口，一次一次的伤害那个丫头的。
萧彦南眼眸一狠，狠狠甩开了萧云墨的手。
萧云墨身体单薄，被这么一甩，往旁边一歪，差点没摔出去，幸好李清如在旁边扶住了他。
“好了。”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冷喝了一声。
“彦南。你也别太过分。”
这一回，她是站萧云墨这边的。望着萧彦南，她眼中明显有了不满。
这不满却又并不是只针对萧彦南，更多的是冲着那个不在场的女孩去的。
一个小户人家领养来的女孩，却在萧家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祸水就是这样。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是赫连家的女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晓离那个丫头，不是你能沾染的。就算沾染了。也该适可而止。不能在这件事里陷进去。”
说来说去，她也不是很在意儿子跟名义上的孙女那点事。
她在意的是，这个孙女对儿子的影响力。再不加控制，她怕会出大乱子。
刚想到这里，她就听见眼前的儿子说道。
“不能沾染也沾染了。至于赫连家。大不了取消婚约。”
“……”
萧老太太愣住了。盯着萧彦南，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她的映像里，从来没见过这个儿子是这幅表情，这幅腔调。
像个不管不顾的无赖一样。
“你说什么？”
她还是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便。
萧彦南也没有避讳老太太那带着浓浓失望的眼神。
迎着她的目光，语调越发的坚定：“您要是同意了他们这些混账想法，我现在就去发个申明，跟赫连家取消婚约。晓离，我要她，谁都不许碰。”
时间凝滞了，空气也凝滞了。
许久，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没说话。
突然，坐在沙发上的萧老太太猛的往后倒了一下。靠在了靠背上。
见状萧彦南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手，最终却又把稍稍抬起那只手放下了。
“您身体不好，我给您叫医生过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希望您认真考虑。”
他收敛了先前的戾气，语调平静了许多。可这话，却依旧的冷硬，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
说完，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扫向了萧云墨和李清如。
“你们好自为之。”
语毕，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室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