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离猛地转过脸，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脸。
经过这段时间陆寒川给她的治疗，她的脸碰上去已经不那么疼了。之前腐烂怎么都无法愈合的地方也在渐渐愈合，现在的脸摸上都是硬邦邦的痂。
从毁容起，她就没照过镜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
“小叔，我是不是特别难看？”
叶晓离摸着脸问。萧彦南眉心沉了沉。目光在那半张布满了褐红色痂皮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是不太好看。”
不太好看。
叶晓离笑了笑：“小叔，你可真会安慰人。我知道我自己难看死了。”
停顿了一下下，她脸上那层不以为然的笑就收敛了。
“其实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辈子都这样了。之前的医生跟我说，我的脸治不好了。我相信了。所以早就做好了丑一辈子的打算。可是……”
她刚刚那已经低垂下去的眼帘突然挑了起来，目光灼亮的看着萧彦南。
“可是我又真的好怕一辈子都这么难看。小叔，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不是。”
莫名的，眼前这女人这副可怜兮兮的担心模样，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压抑。
“这很正常。女孩子都喜欢漂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有耐心了，还多说了一句。
“我以前挺漂亮的。”
叶晓离自嘲的笑了笑，指尖又在那些痂皮上摩挲了两下。
“小叔，你不相信对吧？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可惜，你以前都没正眼看过我。不然，你肯定觉得我其实还算可以的，至少比现在好看。”
她说的没错，他以前从没正眼瞧过她。一方面因为前些年他大多数时间在国外拓展海外市场。不怎么回老宅，回去也只在老太太那里，不怎么跟萧云墨那边接触。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这么个小人物，并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所以，她来萧家十二年了，他竟是那日她闯到跟前来，他才发现有这么个人，而且这长脸，与他记忆中的那张很相似。
眼前的小脸挂着淡淡的失望情绪，仿佛他没见过她美丽时的样子，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遗憾似的。
“现在也不难看。”
没有思索，这话随口带了出来。
叶晓离怔了一下，本想说他刚刚还在说自己不太好看，但是看着他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她的话又噎在了唇边。
不再闲聊，车厢里又恢复了静谧。没一会，劳斯莱斯就停在了陆寒川的诊所里。
陆寒川见了萧彦南就是一顿呼天抢地，直嚎自己这小诊所蓬荜生辉了，竟然把他这尊大神给招来了。又特地告诉了叶晓离，这诊所成立三年了，今天是萧彦南第一次亲自驾到。
这让叶晓离十分意外，惶恐又疑惑的看了看那个说是顺路的某人，他却一本正经，连她的目光都没有回应。
手术持续是陆寒川亲自上的手，还配了皮肤科的专家在旁辅助。两个多小时候，陆寒川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一进门，他就愣住了。
“你还没走？”
陆寒川冲着立在窗边的某人惊呼。萧彦南转过身来：“怎么样？”
波澜不惊的语调，却叫陆寒川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关切。
“你问谁？”
他故意眨着那双桃花眸，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萧彦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被毁容了，我也会问候你。”
“……”
陆寒川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彦南，你的嘴太毒了。这样可不好，会招女孩子反感的。”
他一边调侃，一边脱去白大褂，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又端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凉开水。
“我发现一件事。你有兴趣吗？”
陆寒川端着水杯笑看着萧彦南那张冷冰冰的脸。
“说。”
萧彦南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我把那丫头脸上的腐皮都除去之后发现她其实长得很像一个人。你觉得呢？”
“那又如何？”
某人不以为然的挑眉，陆寒川倒是愣了一下：“原来你早看出来了。我就说呢，这丫头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你允许她在你身边活动。原来是爱屋及乌。”
“陆寒川。”
萧彦南没有接他的话，直接冷了脸。
“我不是来听你八卦的。”
某人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
未免倒那个不必要的霉，陆寒川‘投降’了。
“手术完成了，暂时没事了。腐皮已经除尽了，不过皮肤再生还需要一些时间。要恢复到之前的容貌，还需要做两次微整。但是就算不做微整，等脸长好，这模样也之前就好看多了，嗯，脸还算漂亮。没毁容的话应该算个小美人。”
陆寒川认同的点着头，萧彦南却觉得他这种腔调很刺耳。
“她本来也不丑。”
什么？
陆寒川瞪大了眼睛：“萧彦南，你摸着良心说。她来时那鬼样子不难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能促使一个人说出这样违心的话？
陆寒川好奇了。桃花眼紧盯着萧彦南，一副打算深挖八卦的样子。
萧彦南横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才话锋一转：“云墨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萧云墨……”
陆寒川叶放下了杯子，坐到了旁边的单座上。
“他的病例我已经研究过了。这属于隐性基因遗传病症，确实不太好治。不过呢，以你们萧家的财力来说，想要活命倒也不是难事。”
“你有办法？”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认识研究这方面病症的专家。”
“这些年，他们没少找专家。”
萧彦南指出来，陆寒川冷峭的勾了勾唇：“各行各业都有些能人异士隐在茫茫人海中，你确定他们的信息就那么全面？”
萧家有萧家的渠道，他自然也有他的渠道。
而他身在医学界，渠道比萧家的要深要广。
萧彦南没有反驳，看了看他，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什么意思？”
陆寒川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你是希望我尽全力还是敷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