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还是坐驮马车吧!”陆安北沉声道。
此话虽然残忍,却也是事实。
所以赵士祯沉默了一下,旋即苦笑着点头。
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更何况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得慢慢来……
开平在唐、虞、夏的时候为冀州地,商朝为孤竹国。后来相继属于燕、辽西、北平、石城、契丹,明朝永乐元年(设开平中屯卫,永乐二年建开平镇。
初秋的开平风景宜人,骄阳如火,陆绎莅临于此后,下令征南军上下修整数日。
开平原有城墙环绕,到嘉靖年间已经初现颓废之势。
隆庆初年,永平府通判段玑重修,城墙总长九千两百七十八步,高二丈三尺,城墙内外均用青砖,中间用灰土夯实。
环城挑挖护城河,城墙在东西南均有城门楼,唯有北面只是一个券洞,所以开平俗称"三门庄",南门外有吊桥一座,后改石桥,名曰"普光桥"。
如果说答鲁城是大明在草原上的孤城的话,那开平就是大同宣府之外,长城内的第一道防线。
只不过因为近些年来俺答先是因为隆庆和谈,再加上察哈尔部与亦力巴里的联手进攻自顾不暇,眼下的开平显得有些轻松。
一是因为秋收之际,二则是因为征南军的入驻。
征南军的大明虽然对草原之外不显,可整个大明包括朝鲜倭洲,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所以征南军的入驻,他们对草原狼的进攻,就没怎么放心了。
只不过这种惬意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几名骑兵冲锋而止,即便是在开平街道上也不曾减速之后,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直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骑兵直奔开平卫指挥使司衙门后,顿时了然于胸。
随着北征大军的开拔,每天传信的驿兵数量由以往的七天一次变为了三天、乃至两天一次。
出现这种情况倒也稀松平常。
“闪开!快闪开!急报!”
伴随着这一道大喝,刚恢复平静的开平城瞬间沸腾起来,因为这批骑兵人数较多,而且马上的骑兵满脸都是疲惫,以及血痕!
开平至答鲁城山脉纵横,微风堪比刀口,也唯有从此处来的斥候才会满脸如同小刀划过!
而当带着征南军一个百户兵力巡视开平的杨鸣见状,顿时虎躯一震,连忙调转方向朝着陆绎所在的地方奔去。
因为他认出了这些斥候,领头之人正是李响!
开平卫指挥使司衙门的大堂里,陆绎端坐上首,开平卫指挥使梁群力在左边第一位。
堂内的气氛十分压抑,皆因李响带回来的消息太过于震撼。
“大人!下官刚带着手下离开开平范围,还未进入答鲁城百里,便遭遇了鞑靼部的大队骑兵,他们似乎就是在等待着我们,下官折损了七名弟兄才堪堪逃了回来。”李响面有菜色,似乎心有余悸,第一次意识到了北征之难。
草原上的狼和以往的对手都不相同!
他们更聪明,也更狡猾。
“大概多少人?”陆绎微眯双眼,问道。
“开平至答鲁城一带山谷众多,下官……”李响有些犹豫,因为一个斥候最重要的不是逃跑的速度如何,而是对于情报的真实把控!
老实说,他敌军人数不好认清,只能说一个大概:“那个山谷恐怕能够容纳近两万人,但下官觉得他们还有富余!”
也就是说两万人不止!
陆绎腾的一声站起,喝道:“再派两个斥候百户出去探查。”
一旁的开平卫指挥使梁群力点头说道:“陆大人,下官这边也派人前去查看,下官手下的斥候对于地形十分熟悉,或许会更隐蔽一点也说不定。毕竟军情为重。”
陆绎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随后他让手下拿来地图,放置在原先早已废弃的沙盘上,观摩道:“开平至答鲁城一路山谷绝壁众多,崎岖难行,既然能在中途看见了敌军,会不会……”
“答鲁城毕竟曾是坚城,不可能被攻灭了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陆绎摇了摇头,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于是他又说道:“斥候不能再等了,现在立即出发,必须要探查到敌军的动态,如果答鲁城已经被围困,我们必须做出决断。”
梁群力点了点头,马上下去吩咐。
永平府的府台管士希刚好问讯赶来,一听到敌军的主力很有可能埋伏在开平至答鲁城一地,不由着急道:“陆大人,梁指挥使,现在应该马上向宣府大同一带示警,给于身处于中军之中的英国公和王尚书通报一声才是!”
“答鲁城距离清平太近,万一他们直接突袭……”
梁群力看向陆绎,陆绎皱眉思索片刻,决断道:“不行,眼下敌军人数来历尽皆未知,冒然上报上去,指挥干扰到中军指挥的决断,影响太大,恕本官不能苟同!”
管士希脸色一白,时候要是陆绎失利,再加上隐瞒不报之罪,他三族恐怕都要不保!
“无需多言。”陆绎见管士希还想要说些什么,直接喝止,“眼下军情刻不容缓,开平直接戒备严守,派出斥候跟随我征南军时刻迸进即可,但凡有一丝不妥,再想中军汇报也行!”
“不然干扰了中军的决断,你知道后果的!”
开平距离答鲁城终究还是很远,距离鸡鸣山都有一百里的距离,要是待斥候来报之后再进行出发,那为时定然已晚。
想到这,陆绎带着两个征南军的千户所,以及开平卫的一千余骑兵,朝着鸡鸣山出发。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待第二天鸡鸣时,他们终于抵达了鸡鸣山。
鸡鸣山是一座小镇,已经不复往日的旧景,现在乃是一个围五里的小土城。
是开平与答鲁城之间,众多土城中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金幼孜记录在《北征录》的驿镇。
“可曾发现敌军?”
小镇上有千户所把守,不可看见千户那肮脏的已经像是十几年没有换洗过的军服,陆绎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眼下别说一千余将士,恐怕鸡鸣山千户所连一百人都凑不齐吧!
毕竟身处于塞外,如果不是军令,谁又愿意来这里享受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