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聊,陆绎漫步至了南镇抚司衙门前,唤来多日不见的赵千珏,随口问了问他不在是,京中的大小事宜。
听见赵千珏谈起自敖不列被刺身亡后,鞑靼至今仍没有派遣新的使者过来,这不禁让陆绎微眯双眼,又问道:“如娜仁呢?她现在在京中过得怎么样?”
“大人别提了,这异族女子还真准备把自己当作大明人了,每日在京城里逍遥自在,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钱财。”赵千珏瓮声道。
“是吗?”陆绎点了点头,又问:“那她最喜欢去哪里?”
赵千珏有些呆滞,下意识的问道:“大人,您该不会看上那位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绎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出,赵千珏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没有躲避……
春满楼,自从被陆绎连翻折腾几次后,这里已经彻底从权贵子弟的社交场合,沦为了平民酒楼。
不过这只局限于大堂之中,往上的消费普通百姓们还是消费不起的。
春满楼的心东家是谁,陆绎没去问过,因为自大定国公徐文壁退出以后,整个春满楼再也没有权贵敢出手。
连两个勋戚都连翻折在了陆绎手中,谁还敢去惹这个瘟神不自在?
可即便如此,当陆绎久违的再次出现在春满楼的大堂里时,包括伙计在内,所有的客人都发愣在了原地,不少人跟是下意识的望向大堂中央的原先高台,现在却早已被拆除的地方,松了口气。
没有了舞姬表演,和寻欢作乐,你陆绎总没有借口去为难春满楼了吧?
新任的掌柜有些胆战心惊,他颤颤栗栗的来到陆绎侧面,讪笑道:“侯爷,今日可是要在小店用餐?”
陆绎看了他一眼,见他这回工夫额头上已经留下了豆大的汗珠,不禁轻笑道:“别害怕,今日本候不找茬。”
合着你也知道当时是在找茬啊?新掌柜心中忍不住腹诽,脸上却依旧表现得十分谦恭。
“本候二楼雅间有熟人,你们不用带路。”
和你相熟的人谁敢到这里吃饭?新掌柜不知道陆绎是在消遣自己还是想要干什么,反正就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让开一条道,让陆绎与他身后充当护卫的锦衣卫南镇抚司抚司使赵千珏一同走向楼梯。
整个春满楼只有高台便拆除了,其余的几乎没有大动过,所以陆绎十分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一间名为“红杏阁”的雅间,陆绎给了左侧的赵千珏一个眼神,后者很干脆的就抬起右脚,正欲踹门。
陆绎汗颜,连忙伸手拦下,没好气道:“还是敲门吧。”
别到时候因为这一脚春满楼在门口挂一个不欢迎权贵的牌子。
赵千珏摸了摸鼻梁,点了点头。
“咚咚咚。”
说是敲门,可这声音总给人感觉与踹门无异。
“谁?菜不是上齐了吗?”
里面传来了如娜仁的声音,她有些惊讶。
赵千珏瓮声道:“我家大人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现在命你开门!”
雅间内沉寂了良久,一脸疑惑的如娜仁打开了房门。
“平湖侯怎么……”如娜仁下意识的想说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可当她想起对方是锦衣卫的一把手后,顿时又将这疑惑吞了下去。
只是阴晴不定的看向陆绎,想知道陆绎的来意。
面对如娜仁的狐疑之色,陆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笑道:“不请本候进去坐着谈吗?”
如娜仁的脸色顿时一僵,她思考了片刻,最终红着脸点了点头。
陆绎本有些纳闷,可待他进去之后看见两名妙龄少女正面红耳赤的扭捏着站在雅间的一角后,他的嘴角顿时抽了抽。
随后很快恢复如初,大马金刀般坐在主位上,指了指对面,平静道:“坐下说吧。”
不动神色之间,仿佛上门之人变成了如娜仁一样。
虽然如娜仁心里有些许不舒服,但久居京师的如娜仁早已听闻了陆绎的厉害,所以也不敢恼怒,而是乖巧的坐在了对面,然后说道:“小女子不知道平湖侯今日上门,饭菜也没准备丰盛,不如换一桌菜肴吧?”
“不用了,本候不是来吃饭的。”陆绎微微摇头,随后看向仍有些束缚的两名少女,皱眉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两名少女面面相觑,最后一名看似年长一些的少女紧张道:“回侯爷,小女子们是……”
如娜仁粗暴的打断道:“平湖侯,她们是我在青楼里找的清倌人,这也有问题吗?”
居然还好这一口?陆绎有些诧异,随后平静的点头道:“这话说得,自然没有问题,魏晋时断袖之癖都能接受,更别说水磨豆腐了。”
水磨豆腐,还真特么形象啊。如娜仁小嘴微张,有种不认识陆绎的感觉。
“给钱让她们走吧,我们之间的谈话她们听去不太好。”陆绎神色至始至终都十分正常,这让如娜仁十分疑惑。
不过陆绎都开口了,如娜仁自然不会拒绝,而是痛痛快快的给了她们一人价值一百两银子的会票,让她们离去。
待二女走后,陆绎这才平静道:“如娜仁,俺答的使者为何还没到?”
如娜仁瞳孔微缩,随后很快的恢复正常,装出十分诧异的问道:“小女子也不太清楚,毕竟有大半年未曾回到草原了,兴许时察哈尔部进行了拦截,让他们耽搁了些许时日吧。”
“好一个耽搁。”陆绎抚掌轻笑道:“这么点路,恐怕就是爬,也爬到了京师之下吧?”
如娜仁有些受不了陆绎的冷嘲热讽,于是辩解道:“这事实,不是吗?万一使团要是遭遇了察哈尔部的袭击,大汗又不是太师,又怎么会掐指算到?”
太师?陆绎微眯双眼,手指放在饭桌上不停地敲打。
作为草原人,如娜仁的性子虽说不上刚烈,可也说不上宁静,所以对于陆绎这慢条斯理的沉默,这让她十分不适应,以至于她觉得有些燥热,竟然下意识的松叠了一下衣襟,露出了一抹雪白。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没人能猜到如娜仁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