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盛辉睁开眼睛就在想两个问题:我是谁?这是哪?
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是谁了,可还是不知道这里是哪……
一场宿醉之后换来的是浑身难受,他连自己怎么到这里的都不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喝断片了,不过睁开眼睛抱着被子冥想了一段时间,隐约记得自己是在酒吧喝酒,好像被一个美女送到酒店里的,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盛辉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在睡梦之中好像梦到了安颖,她穿着男服务员的衣服,又好像是幻觉,不过之后就一直在跟人打架……
梦到安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等等!
盛辉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好像忘了昨天送他来酒店的美女长什么样子了!就知道是美女,连个电话都没留……
失策啊!
不过盛辉并不觉得可惜,他身上就一张卡,一分钱都没有,何苦去琢磨是谁呢?并且他心里也能猜出来一个大概,肯定是常铭找的人,这小子美女环绕,在酒吧里混的肯定也不少。
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张纸条,字体柔美俊秀,证实了盛辉的想法。
上面写道:托常铭的福,昨天晚上你没有露宿街头,酒店的房间是三天的,提前走被忘了退房钱。另外,但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起口袋里的名片,那或许是你新生活的开始。
“名片?”
盛辉嘀咕了一句,果然在衬衫的口袋里面找到了一张名片。
“李鸿洋?何方神圣啊?”
盛辉摇摇头陷入了冥思苦想,好像有点印象了,自己和别人打架,就是这个人出手相救,然后自己好像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等等,好像错过了什么?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一切都不是梦!那自己遇到了安颖也不是梦!她真就在那个酒吧里面!
可是她为什么女扮男装呢?还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就算是被开除军籍,她沦落到那里打工,也不至于女扮男装啊!
难道是特工?
这个想法在盛辉脑海里一闪即逝,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太过于荒谬了,安颖的确是政治素养过关的女生,但是好像也不至于舍弃一切,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了。
几乎不用回酒吧去看,盛辉都知道安颖肯定不在那里了,否则不可能不和自己相认!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冥想了一会儿,大概想明白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点模糊,什么李鸿洋,什么送自己回来的美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的确很操蛋……
一起身,浑身酸痛……
不过盛辉还是忍着起身,看到茶几上的红酒忍不住想吐,再一次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可惜啊,喝醉酒的大概都发过这样的誓,过几天就忘了。现在的盛辉也想不到,以后的他竟然会嗜酒如命……
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在前台把房间退掉,足足一千多块钱,原来八百来块钱一晚上,黑啊!
喝一顿酒,酩酊大醉之后还能住上这么好的酒店,住完之后还能得到一千多块钱,这种好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盛辉也知道,这都是常铭的杰作,怕自己在广州出事。
所以这钱,也不打算还了,正好他手里没有现金……
这或许就是战友的意义吧,这种感情是一辈子的,不会因为离开部队而终结!这种情感是让盛辉倍加珍惜的。
但是钱,是不会还的!
虽然现在常铭在穷着呢,但是让他穷一段也是好事,反正在部队也饿不着他,他简直是南国利剑服务社里的钉子户了,常年混在那里。南国利剑里都流传一句话,是常铭,养活了服务社……
不过其实之所以常铭花销大,就是一放假就会去买高档的军靴,甚至都从国外空运过来,但其实就那样,不见得适合特种部队。
出了酒店的门口,阳光有点刺眼,盛辉眯着眼睛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或许真的到回去的时候了,去跟家里人解释这一切。
他也想起来了,背囊还在车站存着呢,索性就直接离开吧。
突然之间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感觉身后的汽车声音一直在围绕着他,这虽然是在大街上,但是他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无意识记忆是基本的技能,但是他没有回头确定,而是走向了一旁的小街道,在大厦的玻璃的反光上,他终于确定了,果然有车在跟着他。
是一辆本田商务,里面只有一个司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整齐的西装。盛辉看到之后松了一口气,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盛辉冲着本田的司机招招手,那人立刻把车开了过来,满脸赔笑的看着盛辉。
“我真是服了!”
盛辉叹了一口气,直接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司机问道:“知道我的身份不?”
“啊?哈!铭哥的战友嘛!特种兵嘛!”
“知道你还跟踪我!找死啊你!我差点把你当坏人给灭了!”
“嘿嘿……”
盛辉拍了他脑袋一下:“别笑了,你叫什么啊?”
“叫我小陈就行,辉哥,咱去哪啊?”
“你改口还挺快。”
盛辉叹了一口气,从他的口袋里翻出烟点上,呛得要死。不过还是忍着问道:“来,和我说说,你铭哥是怎么交代你的?”
小陈咳了咳,说道:“就广州这地界上,您想去哪就去哪,我负责跟着,不让你出事就行,你现在去任何一个饭店啦、度假村之类的,我就给您付钱!”
“那你刚才跟着我?”
小陈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说让我直接出现,说怕我跟丢了,我这不是不信邪吗?跟一下……”
盛辉嗤笑了一声,说实话,别看这小子开着车,但是自己要想甩掉他轻而易举。之所以观察确定了一下,是因为在特种部队的这段时间好像没得罪什么敌人,一般人也找不到他。
并且发现的时候,盛辉就觉得肯定是常铭安排的。
“唉,富二代啊,真可耻啊!”
小陈点头:“是啊,太可耻了。”
“说什么呢你?带我去火车站。”
“啊?你不玩了?有人给你报销费用你怕什么的。”
“算了吧,没那个心情……”
盛辉叹了一口气,常铭把什么事情都安排了,倒让他觉得有点别扭,就好像是让更多的人看到了自己的脆弱一样,离开部队虽然是一件很闹心的事情,但是生活还要过下去,接下来他就要找工作养家,早一天把母亲接到身边。
不过一想到家里那个赌鬼的父亲,盛辉就更闹心了。
一路上,盛辉也了解到,这个小陈是常铭的高中同学,毕业之后常铭就去了军体队,而小陈还在社会晃悠着,后来被常铭弄进了集团打杂,司机兼安保经理兼后勤……
有了小陈这个司机,很快就到了火车站,盛辉把行李取出来,直接买了一张票回老家。
盛辉的老家在温州,就是歌里面唱着的那个温州: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为了省钱,盛辉并没有买高铁票,坐在火车的角落里,听着火车咯噔咯噔的声音,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群,倒也像是一种旅行,只不过这个时间有点长,足足用了12个小时,车子才晃悠到了温州。
此时已经差不多半夜了,盛辉裹着衣服打了一辆出粗车才回到了家里,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说是要拆,但是好几年过去了也没有动静。
上了一楼敲门,是盛辉的母亲开门,惊喜的看着盛辉,问道:“孩子,你怎么回来了?是放假了吗?”
盛辉鼻子一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开除军籍对于母亲来说将是一个打击,他忍住情绪,低声问道:“我爸呢?”
“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吃饭了没?我给你弄点面吃吧。”
“嗯,好……”
南国利剑食堂的拉面师傅就非常的厉害,但始终没有母亲做的手擀面有味道,每次想家的时候,盛辉都想吃上那么一碗母亲做的面条,一种熟悉的味道往往就会勾起对家的思念。
一碗面吃到一般的时候,盛辉的父亲盛利才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紧紧皱着眉头,一看就喝了酒,并且还输了不少的钱。
盛辉低着头吃面,懒得跟他打招呼。倒是盛利看到了儿子,也露出了笑容,对盛辉的母亲呵斥道:“做面怎么也不知道多做点!不知道我还没吃呢嘛!”
“你还知道你没吃呢啊!天天都不回家!就知道在外面赌!”
“嘿!你这婆娘说谁呢!昨天我还给你赢了两千块钱你不知道吗?!”
“行了,别吵了!”
盛辉提高音量打断他们的话,对于他们这个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还是他在,如果不在的话估计每天都要吵。
“正好你们都在,我跟你们说个事……”
盛辉看着他们,低声说道:“在部队,犯了点事,被开除了军籍,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当兵了……”
“什么?”盛辉当母亲一听差点眼睛一黑晕过去……
盛辉本以为,父亲肯定特别高兴自己离开部队,那样就可以给他赚钱养家,可是没有想到,他的反应更是大,差点就掀桌子了。
“离开了部队?你刚当上军官就离开了部队?你今后怎么办?!你让我和你妈喝西北风去啊!那好歹也是稳定工作!你干什么就犯错误了!你个混蛋!”
盛辉猛然站起来看着父亲,看着他说道:“不是你一直说当兵没有出息吗?现在我离开部队了你反而怪上我了,你把我当成你儿子吗?你是心疼我的前途,还是心疼没有人一个月给你寄那四千多块钱的生活费了?是怕我在外面工作了以后把我妈接走不管你是吧?”
“你!……你个逆子啊你!”
“我要是个逆子!我妈早就被你气死了!”
盛辉大喊了一声,看着父亲,沉声说道:“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就准备去找工作去,但凡有一点机会我就会把我妈给接走,你要是跟着来也行,就把你那赌瘾戒掉了,我保证让你吃喝不愁!”
“你!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
盛辉看着发狂的父亲,心里一片冰冷,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这个家,依旧没有他的位置,他或许只能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