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咳嗽了几声,赶紧的喝茶,笑着道:“也不知道是不适应这边还是怎么着,来了之后嗓子干干的就没好受过。”说着歉意的对苏芷樱道:“娘娘,臣妇失礼了。”
苏芷樱忙道:“没关系的。二舅母是觉着嗓子干?可以多喝些秋梨膏,本宫那边有方子,一会儿叫人给你。不但是二舅母,外祖母和大舅母都可以喝喝,润嗓子只在其次,润肺才是关键。京城这边不但是干燥,而且风多,和漠北那边是不大一样。”
二舅母忙答应:“好,多谢娘娘。”
听苏芷樱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点没生气,外祖母缓了口气,便接着说:“说起来,娘娘和皇上成亲也不到半年,还是新婚燕尔的时候,这时候就让娘娘给皇上张罗后妃,娘娘心里不舒服,这也是有的。”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些:“不过皇上到底不是一般的人,皇上是真龙下凡,娘娘一个人伺候不起的。”
苏芷樱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虽然来的时候想到了必定是有这番话的,也想到了外祖母会怎么说,自己怎么应对,这些都想好了的,但是真正面对面说起来的时候,到底气氛语气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她没法把自己想的话说出来。
大约是因为苏芷樱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这些话,方氏那边真的有点着急和生气了,便道:“皇上没有和娘娘说起吗?娘娘生病的那天,君姐儿进宫了的,皇上留君姐儿在后宫住了一晚上……”
这话一说出来,满屋寂静。镇国公夫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苏芷樱,生怕漏了苏芷樱一瞬间的什么表情。
苏芷樱惊讶的看着方氏。
方氏还没说完,声音已经有些气愤:“君姐儿说到底也是姑娘家家的,已经有了这样的事情,娘娘明明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装着不说话,端着是什么意思?难道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让我们君姐儿进宫吗?”
“要说起来,若不是因为皇上从漠北来的时候,我们家怕耽误了大事没提他们俩的婚事,现如今坐在坤宁宫的怕是我们君姐儿!”
“大儿媳妇!”
“嫂子……”
曾程氏和二舅母同时出声制止大舅母。
这一下苏芷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倒成了鸠占鹊巢的人了,而且外祖母的意思,这件事是长辈定的,她并无置喙的余地,她需要做的就是谏皇上,收曾君进后宫。这还仅仅因为她是皇后,这是她皇后应该的本分。
苏芷樱越是不说话,方氏面上的不平和气愤就越明显。而外祖母曾程氏脸上的不满也越来越浓重。
镇国公夫人嘴角勾的越来越大。
就在这令人尴尬难受的时候,周岚烟进来了,笑着道:“我说外祖母这边应该是结束了,偏偏世子爷还不信,非叫我来看看。”
说着笑着道:“外祖母,前院外祖父那边说用了膳就去听戏吧,他们早都吃完了,等了半天了。”
曾程氏顿时愕然,而方氏也是惊讶又失望,眼神疑惑戒备的看着周岚烟。
周岚烟这时候进来,还想把众人叫出去,这叫方氏顿时觉着周岚烟和她们不是一条心,周岚烟向着的是皇后,毕竟她们在一块儿的时间长。
外祖母却听出来这话里有些不对。
听戏是要听的,不过男人那边中午肯定是要吃酒,划拳行令的,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辰去呢。再说了,前院和后院两台堂会,又不是一起听,老爷子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此看着周岚烟问道:“是世子过来说的?”
周岚烟忙点头:“是啊。”
外祖母低头想了想,抬头笑着道:“那就准备准备,去听戏吧。原本应该先点戏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大儿媳妇,你去看看。”说着又看着世子妃笑着道:“我是说,怎么偏偏派了个肚子大的过来。”
众人于是跟着笑,将刚刚有些紧张的气氛换了过去。
曾程氏料想可能是老爷子有话和自己说,一时没有其他的借口,只能催着去听戏。
支开了大儿媳妇,也是想到了,老爷子要说的事情也许和君姐儿的婚事有关,说不定外面皇上那里其实已经答应了,老爷子不希望她们娘儿几个在这里还在逼着皇后开口。到底不要得罪了皇后的好。
老太太觉着应该是这样。所以支开了方氏,等大家起身往花园走的时候,又说要去净手,从游廊这边出来了。
苏芷樱被人簇拥着,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花园子这边的戏台前,各自坐下了,周岚烟坐在她身边,这才低声道:“是不是……为难你了?”
苏芷樱抿着嘴笑,转头正要说,却看见镇国公夫人过来坐在了周岚烟的身边,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戏台子,耳朵却伸的长长的听着这边。
苏芷樱便没说话,示意周岚烟看了一下她婆婆坐过来了。
周岚烟看到了,对她无声摇头。
两人倒是不方便说话起来,便是苏芷樱想问问周岚烟在府里的情况,也无从问起,只能笑着问道:“姐姐身体怎么样?孕吐严重不严重?”说着让她伸手放在桌上,给她诊了诊脉。
周岚烟摇头:“不算很严重,只是闻不得鱼味,其他倒是没什么。”
“幸好这段时间身体完全调理过来了,还是很不错的,放心,一点事情都没有,很稳定。”苏芷樱诊了脉说道,然后看了镇国公夫人一眼。
这位当婆婆的却好像不感兴趣似得,装没听见。苏芷樱不由得皱了眉头,这段时间宫里太忙了,自己和周兆煊全都没顾上问问姐姐,她的这位婆婆现在对她如何?照理说,只要不是太笨,现在应该对周岚烟好点。
周岚烟其实当然还是很小心自己的身体的,毕竟是她的头一胎,听说情况很稳定,还是很高兴的。
苏芷樱和她聊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四周围,大姑娘小媳妇的全都过来了,大约这边的戏和漠北那边是不同的,所以大家脸上都带着兴致勃勃的样子。
只是不见四姑娘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