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钱柏山死了?
不是要谈什么事情吗?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十多个枪口还在对着张泉,其中有七八个枪口微微颤抖,显然手握火枪的人也同样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中。
按照钱柏山最初的布置,这件事情的确很简单:只要张泉敢轻举妄动,钱柏山一声令下,他们扣动扳机就好了。
但是,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一眨眼的功夫,钱柏山身首两断,身体还站着从脖颈里面往外喷血,人头已经掉落在地面上,这样的情况怎么算?
钱柏山一瞬间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他们还有必要和张泉拼命吗?拼命又给谁看?打死张泉之后,谁又能抵挡怪物,带领众人升级?
原本被钱柏山压制的担忧,随着钱柏山一瞬间被杀死都浮上众人心头。
就在众人震惊、慌乱、不知所以的时候,张泉举起手来:“都保持冷静,听我说话!”
周围的几百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静静地站在雪地上,齐刷刷地看向张泉以及张泉身边的钱柏山的尸首。
见到众人愿意听从命令,张泉点点头说道:“所有人,不论是钱柏山的心腹还是被钱柏山曾经派遣散播谣言的人,我承诺,不再杀一人,一切既往不咎。”
“尤其是钱柏山的心腹,你们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后始末,也应该知道钱柏山是首先决定挑拨这件事的,对不对?”
“知道的,出来说句话!”
人群继续保持着冷清,有的人在仔细思考张泉为什么这么说,有的人互相看看周围的人。
这冷清的气氛保持了数秒之后,一个人被人跌跌撞撞地推出人群,扑腾一下栽倒张泉面前,和钱柏山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对,顿时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尖叫着跳起来。
“我知道!我说!我都说!”
这干瘦、面相有点阴狠的男子大声尖叫着,顿时叫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嗤笑声,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有点滑稽,让周遭的沉重氛围似乎都有点轻快起来。
张泉点点头:“好,你说吧。”
与此同时,岳淑芬和焦无艳两人已经带着人将那十几个端着火枪的人呵斥到一旁去,暂时收缴了火枪,以防有人真的突然开枪。
“好好好,我说……”这干瘦男子点了点头,又停顿一下,“你说不杀我?对吧?”
张泉微微点头:“没错,我不杀你。我也不杀其他人,我该杀的人已经杀了,现在就想要听一听钱柏山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的。”
干瘦男子连忙给张泉作揖打躬:“好嘞好嘞,那我就放心说了!”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声,虽然还有不少人神色肃穆紧张。
“是这么回事,有一天你们营地吊死了一个犯法的人,我们钱市长——”干瘦男子说到这里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张泉,“我说这个不犯忌讳吧?”
这下连张泉和身后等人也都不由地有点想要发笑:这家伙还特么挺幽默。
“不犯忌讳。”张泉说道。
干瘦男子轻咳一声:“那我还是叫钱柏山吧,就是钱柏山那天看见你们吊死了一个人,回来之后就把我们几个人都叫过来了。说你们营地这样做不对,是和我们营地是势不两立的敌人,我们必须要提前打压你们营地。”
“要么把你们变得和我们一样,要么就要你们听我们的,实力被我们压制,或者用其他方法。”
周围钱柏山营地的众人都吃惊地瞪大眼睛,全都没有想到事情的起因居然是这样——他们这几天被钱柏山误导宣传,还以为一切错误都是因为张泉背信弃义呢。
这和他们知道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张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有点无语地低头看看钱柏山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很想给他脑袋来一脚。
“这就是原因?这老家伙是不是脑残了?我不是多次说过,我不会管你们营地的事情,更不会管你们各自团队内部的事情?”
“再者说,我们在自家营地吊死一个自家营地的罪犯,和他钱柏山有什么关系?”
干瘦男子也连忙点头:“张泉首领,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跟钱柏山说的,钱柏山说我们知道个屁。”
众人不由都笑了,这家伙言情并茂的模样实在是太滑稽了一点。
“钱柏山说,张泉你是营地的最强者,是所有人都要仰仗的对抗怪物的核心。你们营地以后慢慢终究是要扩展增加人数的,到时候就算是你们不愿意,也必定会获取最高的决定权,最强的统治力。”
“到那时候,就是钱柏山自己和我们这些曾经搞过那些事的人被吊死了。这就是阶级的斗争,不进就退,不赢就输,为了不被将来搞死,现在就要想办法把敌人收拾了……”
干瘦男子又说出一大串话来,张泉听了之后也不由地微微一怔。
钱柏山这个老家伙想的还真是够远的。
他想的倒是也没错,以张泉和张泉营地这种绝对主导地位持续下去,的确是终究要将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
集中的力量分散,这是一个必须让个体变强的过程。变强之后,要变得更强,拥有更强的战斗力,就必须让个体重新回归集体。
当然,小团队求生存是勉强足够,要抵御更强的怪物降临,当然又需要大集体。
钱柏山考虑到的不是这个趋势,而是人心所向,张泉营地必定成为海河市唯一营地的趋向。
他看到这个趋向之后,再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被限制的生活,显然是不能够接受。
他说的什么阶级斗争,显然有点鬼扯的意思,什么阶级斗争,不过是寥寥几个人抱着现在的享受想要抗拒未来的变动而已。
尤其是未来的情况还是八字没有一撇的情况下,这样的抗拒就尤其显得可笑。
张泉认可钱柏山对于未来的展望,但是对于他这种过于早远的布局和敌对,只能感觉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