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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这些学子入学的日子。
  “敬远,这两日里,可是我有哪里不对,怎么感觉你们有些避着我?”其实“有些”一词还是委婉的说法了,简直是避之不及,像遇上什么脏……等木鹤发现这种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可他连个理由都想不出来。难道是因为对方落榜而心有不满?但敬远不也入选了吗?
  “木兄,前头夫子在等着了,我们还是少说些话的好。”敬远脸上淡淡的,说完这句便闭口不言了,木鹤也只能悻悻地把头转过去。
  “各位夫子,这便是此次新入书院的学子了,夫子们可根据自己班里缺的人数,挑些合眼缘的去。”
  “学生见过各位夫子。”小厮的话一落,其他人就朝着前头之人恭敬行了一礼,待起身后便规规矩矩地站着了。
  所幸,夫子们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互相谦让了一番后,就各自选了些人去。整个过程下来和和气气的,也没弄出什么几人抢一个的戏码,很快,这一群人就只剩唯一的一个了。
  “我刚挑了五个,这人数实在是满了,看你们哪位愿意,把剩下的这个给收了?”
  其余的夫子见他这么一说,也纷纷开口,生怕晚了似的,“那不成,我学堂里人多,再教一个怕是会精神不济。”
  “我学识不足,手上的这些就已经够头疼的了,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我亦如此。”
  这么一圈问下来,竟是没有一个愿意的,木鹤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面色忽白忽红。恍惚间,他好像又记起了那天被人全面碾压的惶恐。
  “噗—”当初考核君子六艺时没忍住笑出声来的那人,现在依旧没能忍住,还是笑了出来。不过这次没了冰冷不近人的考官,也无人往他那瞥了,毕竟身边之人都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夫子,我”已然是有了入学的资质了,木鹤怎么着也是不愿放弃的,开口想争辩几句,却被前方之人给打断了。
  “祁夫子,您怎么在这?”夫子们看着走来的那人,语气热络。
  祁晏脚步一顿,眼中也有些许笑意,“正准备去讲学呢,你们这是?”
  “这不是新来了一批人吗,正挑着呢,说不准能养个好苗子出来。祁夫子若有兴趣,我这收的任你挑选,能得您教导,那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其他夫子也一同点头,把身后的学子们给让开了来。
  “祁夫子安!”众人的尾音都上扬了些,祁夫子,就是这次那个培养出九个举人的人啊!虽说几乎没可能,但能在这的,又有谁没幻想过可以入他班里呢?眼瞧着这机会就在眼前了,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学子们的腰杆又挺直了几分,连呼吸也止住了。
  他们这表现被其他夫子看在眼里,出言打趣道,“这群小孩精神头都足了些,祁夫子你要不就遂了他们的愿,挑个?”
  “不了,我班里那几个要参加明年二月的春闱,得好生练练才行。我是分身乏术,不打算再收了的。”拒绝的话一砸下来,刚刚还生机勃勃的小树苗顿时就焉了。
  “行了,你们接着选,我忙去了。”祁晏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不过不知为何,他这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祁夫子!”
  本在低头走路的人立马就转过身来,那速度快的,跟走路的速度完全没得比。
  他看着唤他的那人,面带疑惑地开了口,“何事?”
  “学生仰慕夫子已久,久闻夫子美名,假若有幸得您相授。我必当孜孜不倦,笃学好古……”
  木鹤就这么说了一大通,待他停下,空气中安静得都能听见其他人喘粗气的声音。
  “那个……你姓甚名谁啊?”
  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后头的学子们更是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
  “木鹤,鹤立鸡群的鹤。”
  祁晏蓦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我记得你,就是传闻中,被我弟子打压的那个童生?”
  听到前四个字的人心中一喜,可等听到后面,面色就变了,“不是,解元大人他处事严明,只是待我严苛了些,想来也是对在下的期翼与磨砺。”
  “你的意思是说,觉得我那弟子监考不公?哎,不用急着否认。此事啊,论起来也是他的错。我已罚他在家思过了,再把《中庸》抄上个九遍的,如此,你可满意了?”
  木鹤自是喜不自胜,对方愿意为了他惩处那人,岂不是说……
  “夫子容禀,温考官为人正直,文武双绝,断没有做出木鹤口中的那等事来。”
  “是啊夫子,当时我等亦俱在场中。若论起过错,绝不是解元大人的过错,还请您不要偏信小人的一面之词,白白冤枉了好人。”
  “学生也可以作证。”
  见他们群情激愤的模样,祁晏不得不承认,自家徒弟这局棋,下得倒极为出色,事了拂衣去,半点不沾身。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落在他人眼里都是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他这神情让学子们不由噤了声,就连其他夫子也不敢插话。
  木鹤见此,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夫子……”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认为鸿阑他对你做的事有错。他的错不在于你,而是错在过于锋芒毕露了,不懂藏锋于钝,平白惹人算计,这才罚他抄的《中庸》,目的在于自省。至于你……怪我,把他养得太优异、刚直了些。”
  这番话说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原先火气上涌的学子们,如今只余了一句:“噗!”,没抚掌大笑已经是他们留给对方最后的颜面了。
  为局势加完了这最后一把火的祁晏转身,暗叹了一句谢某人的料事如神,脚步轻快,向着远处而去。
  “祁夫子!”
  “嗯?”
  “那个,学堂在那边,方向反了。”您不是去讲学的吗?
  咳,反不反的,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第63章 入贼?  阳光正好,情意绵长
  “夫君。”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子,留下一地璀璨。榻上之人却毫不为这美景所动,搂着身旁的人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温鸿阑自是明白这一声唤的含义的,却没有应她,只是把人往怀里又带了带,手虚搭在对方细腰之上,闷闷地嗯了声,似是气音。
  抱在怀里的人儿被他这动作给逗笑了,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往上,在这人胸膛处戳了戳,“再睡下去,团子就该醒了。”
  作乱的手没能戳几下,就被人给制住了,“醒便醒了,那么多小孩在等着呢,正好与他们多待待,不要总是腻到她嫂嫂身边。”
  那人闭着眼,握着自家娘子的手,随便地答了话,似乎还有一股醋味在空气中弥漫。
  “早膳还未做,难道让清儿饿着吗,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昨儿个不是做了栗子酥饼?自己去厨房找找,总能找到的。团子又不像槿儿,吃饭这事上无须我担忧才是。”
  说完还轻笑了下,清润的嗓音就像钩子一般,钩得人心里一酥。
  木槿直起身子,压在对方心口,另一只手放在了他脖颈处,恶狠狠地开了口,“夫君这是在说我,嗯?”
  一直闭眼小憩的人终于睁开了眸子,眼角含笑,像沁了蜜。只稍稍一动,两人的位置就翻了个个,“为夫不敢。”
  这些日子,暑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秋日的凉爽。不过此刻,木槿仿佛又回到了热气最甚之时,白皙的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
  上方之人缓缓压下,软嫩的触感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控。呼吸喷洒间,往日冷淡自矜之人,正专心致志地给淡红色的唇添上一抹艳色。
  “咕,咕咕……”
  察觉到了自己娇娇的不自在,这个算不上浅尝辄止的吻就这么停了下来,鼻尖相碰,出声哄了哄,“乖,再躺会。”
  温鸿阑伸手拿过被踢到一旁的薄被,将人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起了身。衣衫顺势往肩上一批,走到窗前,捉住了那只雪白的鸽子,翻转手腕,露出那绑在细腿之上的纸条来。
  宣白的纸张之上,墨色的小字密密麻麻,铺满了整张纸。那只鸽子很通人性,见他迟迟没有提笔回信的动作,扑棱了下小翅膀,准备回到自家主人身边去。
  嗯?没成功……想必是自己力气太小的缘故,重来!再扑腾两次,嗯?怎么还没飞起来!我扑棱棱棱……
  “槿儿,这只鸽子活泼好动的,用来炖汤如何?这翅膀看着虽小,总归还有些力道,肉质必然嫩弹紧致,也能给你补补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什么,刚刚还挺着小胸脯的小鸽子顿时就缩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蹭了蹭压在自己脑袋上的两根手指。
  “……夫君,别闹。”她可是看见了的,他攥了个纸条在手上。这可是专门用来传信的鸽子,哪能说炖就炖了。
  又蹭了一会,见鸽头上那惹人厌的大山还没移开,面临蹭秃噜皮这一鸽生危机的某鸽怒从心头起,啄了对方一口就打算开溜,扑棱……起飞失败。
  温鸿阑瞅了一眼倒地装死的鸽子,心中好笑,快速地把纸条原原本本地系了回去,松了手。
  陡然重获自由,以为要命丧于此的鸽子还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伸出小脚脚,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赶忙振着翅膀飞了出去。
  关了窗,温某人这才回了榻上,把不知何时坐起身来的人儿拥入怀中,“怎么起了?”
  “鸿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这飞鸽……”
  “无甚大事,是夫子。他见我们久久未归,来信叮嘱,重阳节后就必须回去了。”他用手护着怀中人的头,侧身一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只这事吗?”她怎么感觉不像……
  “还有……书院里不小心入了贼,被人抓了,扭送进了官府。后来虽因证据不足把人给放了,但好歹是被赶了出去,这偷窃的名声也传开来,算是毁了。”这话的语调平平淡淡的,一丝起伏也没有,可那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娘子,片刻也未曾离开。
  他不忧心,木槿语气中却带了急色,“入贼?无人因此受伤吧。官府怎能不判呢,可是没能偷得什么?”
  “嗯,最珍贵的东西,藏得好好的呢,怎会让他给瞧见?”
  见对方还想说些什么,他先一步开了口,“相比于为这些事糟心,槿儿合该多看看夫君我才是。等过几天回了镇上,便再无这般悠闲的日子了。”
  木槿再一次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夫君原是因为这,今日才迟迟不肯起身的吗?”
  顿了顿,又接着问了一句,“鸿阑现在,是在撒娇吗?”
  那人定定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是,娘子可愿意哄哄?”
  忽的被人调笑了回来,木槿一愣,但看着对方那眉眼低垂的样子,她这心里就是一软。
  “嗯。”
  唇上的红意还未褪去,就又迎来了新的揉捻,不过这次,轮到她欺负别人了。那人倒也乖觉,除了伸手搂着她之外弋?,再无其他的动作。乖乖巧巧的,还努力放软了身子,任她亲吻。
  阳光正好,情意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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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叔,有信回了吗?”
  谢崇闵看着在自己眼前打转的小人,有些无奈,“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你问了不下十遍了。再说,我先前就告诉你了,那人是不会回信的。”
  唐承安还没说话呢,旁边的祁晏就不依了,“怎么不回?那信可是我写的,他若是不回,那就是不尊师长,当我那戒尺是做摆设的吗?”
  见旁边那小的也帮着点头,谢崇闵轻嗤一声,不再开口。
  “咕咕咕,咕咕咕!”
  那只充当送信重任的鸽子一回来,就直往自己主人怀里扑。
  “你看,这不是有纸条吗?谢老头,你也有算不准的时候……”将纸条打开的人一怔,嘲笑的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嘴里。
  旁边的小孩眼睛一亮,赶紧凑了上去,结果被人给躲开了,“没提到你,不用看了。”
  “我不信,团子才不会不想我的。”唐承安冷着脸,面带质疑地盯着他手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