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守一说过,他之所以封住狼王坟的阳气入口是因为有人告诉他山神庙是血妖出入的洞口。而这个人,是当地一位有名的前辈高人。至于梁友贵,他的理由也有些牵强,是那个八岁的孩子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他走的。
对于这些理由,王双宝只能姑妄听之了。但是之前对胡守一的论断已经基本推翻了,因为这个胡守一并不像个大奸大恶之人。更要命的是,因为项链的事,他对张娟的看法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如此,这种变化发生了连锁反应,也推翻了他对边小福、黄强、朱志伟的怀疑。
“虽然可以断定是张娟所为,但是你那三个同事的嫌疑仍然不能排除。”关键时刻,师傅袁士妙为他排疑解惑。
“张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双宝如坠云雾之中。
“别人的嫌疑为什么不能排除?”梁小慧也是一团浆糊。
“张娟说不定是一种对水晶项链本能的反应,”袁士妙停下脚步,注视着王双宝的印堂穴,“我看过了,你的天眼通被人用什么邪法给封住了,而这个人,只能是你的身边人。”
“那今天在学校时您那一指,是不是就彻底恢复了?”王双宝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
“那只是暂时的。做手脚的这个人说不定也不是故意的,却达到了实际的效果。”袁士妙不再说话,因为她看到皇甫清走了过来。
“你们是一起跟我去局里呢,还是只带他一个?”皇甫清看向袁士妙,他已经看出这个白衣女子才是这三个人的老大。
“让他自己去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袁士妙的话既得体又不失威仪。
“哦了。”皇甫清比划了个ok的手势,对王双宝招了招手,“跟我来。”
王双宝并不知道师傅和梁小慧要去向哪里,守着皇甫清又不好直问,只得闷头闷脑的跟着这个小警官上了警车。
“咱俩挺有缘啊,”皇甫清打着了火,徐徐的将车开了出来,“我很久没来医院了,来之前我就寻思会不会遇上你,结果还是遇上了。”
“是啊,”王双宝心想你怎么抢我的话说,但是他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唐朝阳怎么样了?”
“还好吧,”皇甫清驶上大路,开始加快了速度,“大夫说他受过严重的刺激,心理失常。你真的认识他吗?”
“当然,我们以前在同一个小煤窑打工。”王双宝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死而复生那一段,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等王双宝再挣开眼睛时,警车已经驶入了中州公安局。
“十二点了?”王双宝挣大了眼睛,好像他只是眼睛一闭一挣,又溜走了一个多小时。
“是啊,你睡得可叫一个香。”皇甫清撇撇嘴,“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录。”
“好吧,入乡随俗。”王双宝耸耸肩,他还从来没在公安局吃过饭。
不得不说,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食堂饭菜口味也是一般,和保安公司订的工作餐有得一拼。
两人刚刚找地方坐下来,马上又挤过一个人来。王双宝定睛一看,竟是雷鸣生。
“雷队?”王双宝很惊讶,“你也在这吃?”
“怎么了?不行吗?”雷鸣生嘴里塞了一口馒头,正在拼命的咀嚼,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又来了?”
“报告雷队,”皇甫清规规矩矩的回话,“王双宝认识那个在连心里连续咬伤人的犯罪嫌疑人!”
“哦?”雷鸣生总算咽了下去,“一会我可要见识见识,我发现你和警察有缘。”
王双宝一头黑线,离开医院时皇甫清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谁愿意和警察有缘啊?
午饭期间本来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是这位雷队长雷厉风行,直接将王双宝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来,你看看,”雷鸣生推过几张照片,并扭头示意皇甫清作记录,“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王双宝很肯定的回答,“他叫唐朝阳,当然是不是本名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我们春节前在同一个煤窑打过工。”
“打工时他就这样精神失常吗?”雷鸣生问得直截了当。
“不是,他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王双宝在车上就想好怎么说了,“他有一个同伴叫宋金明,我就是他们拉拢进的煤矿。唐朝阳让我管他叫舅,别人也一直这么认为。后来有一天下矿时,他们两个人支开了别人,对我下了黑手。”
王双宝边说边摸了摸后脑勺,继续说道:“可是我命不该绝,就在他们和矿主老林谈判时我醒了过来,并把前来偷我戒指的宋金明当场吓死,而这个唐朝阳也发了疯。因为害怕,我就连夜离开了那里。”
“杀人骗赔?盲井?”雷鸣生紧锁双眉,“不对吧,你都离开了,怎么知道一死一疯的?”
“当时在矿里有个和我年龄相当的边小福,他前不久也来保安公司上班了,我是听他说的。”王双宝心里盘算着,还得抽空和边小福打个招呼,要不然容易露馅。
“后来呢?矿主怎么处理的?”雷鸣生的态度还算和蔼。
“一个埋了,另一个放在了连心里附近,这也是边小福告诉我的。”王双宝认真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嫌疑人会在连心里的?”皇甫清乍着胆子问了一句,还要小心看看雷鸣生的脸色。
“你忘了?上回来这里我错过了公交车,”王双宝嗔怪地看了眼他,“然后我去我同乡谢成京那里对付了一宿。哦,谢成京就是张娟的儿子。”
“谢成京是住在连心里农贸市场旁边。”张娟的案子也是皇甫清经手,他也调查过谢成京。
“然后呢?”雷鸣生问。
“半夜我听见有人疯喊疯叫的,第二天早上我要赶早班车回去,吃早餐时听一个老人说他儿子把疯子给绑了。”王双宝摊了摊手。
“你去看了?”雷鸣生又问。
“没啊,我急着上班,哪有时间去看他。”王双宝实话实说。
“你在说谎!”雷鸣生猛得拍了一下桌子,吓了王双宝一大跳,“你又没见到本人怎么会知道那个就是唐朝阳!”
“我,我,我……”王双宝被吓得瞠目结舌,说不上话来。
“快说,快说。”皇甫清也一旁敲侧鼓。
“雷队,您这是审讯犯人用的招数吧,”王双宝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唐朝阳我熟啊,他的口音我能听不出来吗?”
“他说什么了?”雷鸣生也自知有些失态脸色开始放缓。
“有鬼啊,有僵尸吸血什么的……”王双宝做出了回忆状。
“好像还有吧。”雷鸣生神秘地笑了笑,“‘宝儿不见了,金明变成干尸了’这些他也常说啊,‘宝儿’是不是你?‘金明’就是宋金明?”
“我也不知道,”王双宝学乖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有可能吧。”
“他为什么这么说?”雷鸣生的问题像连珠炮,一个接一个。
“我们在煤窑时,附近一带就有吸血僵尸的传说啊,传得挺邪乎的。”王双宝想了想,又作了补充,“在天下城那边也有这样的说法,对了,你们知道这个传说的来历吗?”
“只是传说罢了。”雷鸣生看似随意地一挥手,却让王双宝看出了他内心的烦躁。
“还有要问的吗?”
“没了,”雷鸣生接过皇甫清做的笔录,看了一眼,“这是你的笔录,如果没有问题,每张纸下面都要签上字盖上手印。”
“我可以走了吗?”王双宝将办妥了的笔录推了过去,“我还要去找我师傅……”
“先别急,”雷鸣生转头对皇甫清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是!”皇甫清乖乖地收拾好东西,推门出去了。
雷鸣生和王双宝的三姐曾处过一段朋友,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惜最终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没成。根据袁士妙的分析,真正的原因是王家地处狼王坟的阴气出口,体质阴邪,和雷家庄人的阳气不符,终是有缘无份。
“你三姐……还好吧。”果不其然,雷鸣生一上来就先问到了王双宝的三姐。
“还行吧,凑合着过呗。”王双宝的姐姐们虽然嫁得都不好,但是现在吃穿不愁,只是没有余财罢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雷鸣生很不自然的搓着手。
“雷队,那个吸血僵尸的传说是怎么一回事?”王双宝不想继续尴尬下去,就换了个话题。
“嗯……”雷鸣生没料到对方会问到这个,愣了一下,“这个传说是真的,原因在这里。”
雷鸣生从背后的文件柜里抽出厚厚的一摞档案,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
“十年了,几乎每年都会有几起这样的案子,毫无头绪,”雷鸣生一声叹息,“本来以为这次抓到了真正的凶手,没想到又不是。”
“究竟是什么样的案子?”王双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没有一起命案,全是类似唐朝阳这种咬人脖颈的案子,不同的是,这些案子的当事人都昏迷了,而且真的被吸走了部分血液。”
“没有目击者吗?”
“没有,”雷鸣生摇了摇头,“每次发生的时间都是农历十五的晚上,被咬得都是单身走夜路的女子。”
“十五?”王双宝猛得想起来,今天恰好就是农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