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看着王书，良久之后，轻轻地出了口气。
“老爷这番心意，自然是好的……妾身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而且，既然从心里不相信妾身，那么，就算是妾身的容颜，和普通人一般老去，他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妾身绝对没有责怪老爷的意思。”
王书还能说什么呢？
唯有叹息……
他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老爷的心善，不怪老爷，只能说是妾身命苦……”
包惜弱对王书说道：“不过，既然是命苦之人，那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命苦不代表就得一直苦苦的等候不是吗？就算是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又能够挽回什么？我现如今，唯有康儿了……他也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凄惨的母亲吧……”
她笑了笑道：“所以，我还是得好好照顾自己。”
“你能这么想，那就是很好的……至于杨铁心那里……我如果去的话，怕是越帮越忙……”王书道：“而且，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人。”
“我知道，不敢奢求老爷帮忙。至如今，老爷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纵然穷尽一生，我也无法报答万一……”
包惜弱说到这里，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眼：“只希望老爷不要把康儿赶出师门……他这一生最期待的或许是见到他的父亲。但是他这一生，最尊敬，最孝顺的，必然是你这个师傅，而不是他的父亲……老爷，你得相信他。”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王书道：“康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帮他打熬身体，磨练他的武功。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行了，我知道了。若是有朝一日，你们一家能够团圆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包惜弱沉默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并不如何满意……但是如今话已经说开了，那就已经足够了。
王书把杯中的茶喝尽之后，转身出去。
包惜弱看着王书的背影发了一会呆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缠发丝，若心中之节，却又百转千回……
……
王书出门之后，迎面而来的却是冯蘅。
“你来啦？”王书打着没有营养的招呼。
冯蘅就不想搭理他，但是看王书从包惜弱的房间里出来，忍不住还是瞪了王书一眼：“你这个害人精……”
“我怎么害人了？”
王书翻了个白眼道：“我所做的事情，仰不愧天府不愧地。”
“亏你还敢说这种话……那我和蓉儿算是怎么回事？”冯蘅瞪着王书。
王书认真的道：“是你们先对不起我的，所以，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你也得有良心才行……”
冯蘅忍不住的出言讽刺，但是眼看王书那有些苍白的脸，明知道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而不是因为自己这些话，却仍旧忍不住心中微微一疼。
吸了口气，强行把头转向了一边，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带着蓉儿出门，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吧？”
“那得看你说的无法挽回的事情是什么……如果说是传宗接代的事情……”
王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冯蘅猛地看向了王书。
王书咳嗽了一声道：“当然是什么都没做。”
“哼，谅你也不敢！”
冯蘅怒视王书道：“总而言之，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做什么事情的话，我绝对会和你拼了！打死你！”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王书翻着白眼，说着毫无诚意的话。
冯蘅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却又忍不住的帮王书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堂堂的烟雨庄庄主，每日里这么不修边幅……”
王书低头看着冯蘅，那张不管经过了多少年，却仍旧精致如初的脸，心中不免也微微有些悸动。
似乎是为目光所摄，冯蘅抬头和王书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却是看红了脸。
王书咽了口口水，转过身道：“你进去看看她吧……”
“恩……”冯蘅慌忙的答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王书一眼。
这一眼，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却也没有离去……
过了良久之后，冯蘅开口道：“我是命苦的人……但是，我希望自己的女儿的命能够好一点……我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如今，我能够感觉到，那孩子的心中，其实是快乐的……但是，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之中，失去父亲的疼爱……终究是不完整的。所以，若是你能够同意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她送给她父亲照顾一段时间……我，就算了……”
这么多年互不相见，或许早就已经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王书，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烟雨庄的后院，有些时候，就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让人难以整理清楚。
王书轻轻一叹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恩。”
冯蘅有些慌忙的点了点头，进了包惜弱的屋子里，两个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却是无人知道的。
王书一个人走在烟雨庄的小道上，二十年经营烟雨庄。如今早就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不说其他，光是占地面积，就扩大了好几倍……
老烟雨庄是在最核心的位置，而外层又扩大了很多。如今烟雨庄上上下下数百人，以王书为中心，一层层的运转下来，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了。
现如今，范总管以下，所有在烟雨庄任职的老人，都已经成为了权盖一方的人物……
这份变化，真的是当初谁也想象不到的。
王书对这一切自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本就是顺势而为。
他只是在想这几个女人……坐在湖边，真的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包惜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自己的了解，都已经到了极致……
而冯蘅……也是如此……
“可怕啊……”
王书用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头顶的天空……天上有白云飘过，有大雁飘过，还有一个人飘过……
等等……为什么会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