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孤将自己对南彦明的鄙夷隐藏了起来,而后看似恭敬地对着南彦明鞠着身子,在南彦明的耳边小声道:“王爷,丞相大人的骨头硬得很,这地牢中的刑法有哪一样是丞相大人没有体验过的呢?但是偏巧却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的,这硬的是不行的。”
南彦明听了末孤的话脸色稍微好转了许多,倒不是因为觉得末孤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觉得末孤和自己这般解释了也就不是忽略自己的话了,这让他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那你认为应当如何?”南彦明问,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盯着向定,这向定看不起自己这一点即便是他再怎么傻也是能够感受到的,这好不容易向定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自己不将这些个严刑酷罚都用在他的身上,怎么能够缓解自己曾在向定的手上受过的屈辱呢?
这向定看起来不过是皇上的一条狗罢了,最开始却是仗着皇上对他的器重瞧不起自己,之后和皇上之间不再是一条心了,竟然就帮着栗天麟和大皇子,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如今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从一开始,这个向定最不应该得罪的就是自己。
“丞相大人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竟然甘愿为了郡主落到这样的下场,可见,云宁郡主在丞相大人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吧?”末孤一双犀利的眼睛像是猎豹锁定猎物一般盯着向定,不愿意错过向定的任何一个表情,向定心中颤抖了一下,但是面上却不愿意表露一点。
“不过是有所亏欠罢了,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管当初对向欢阳是怎么样的,始终向欢阳只不过是他的女儿,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儿在家中并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地位,向欢阳的存在也不过是联姻用的罢了,这样的女儿向定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怎么也不会因为她而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但是这样的解释却明显是瞒不过末孤的,向定平日里也是一个清冷的人,鲜少对于不重要的事情多说些什么,而这一刻,自己提及向欢阳,他竟然就忍不住要解释,可见这所谓的不在意都是假的罢了。
况且不管怎么说,这丞相府就是女儿多,可偏巧没有一个过上了好日子的,怎么说也是向定的骨血,要是说向定看不下去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爷,据属下了解,云宁郡主和栗王爷已经回到了皇城,这相爷季兰不知道扳指的下落,想必云宁郡主应当是清楚的。”末孤唇角勾起了冷笑,他一直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向定不愿意说自己就用向定最在意的人来逼迫他说好了。末孤可是丝毫不记得当初自己欺骗向欢阳,向欢阳可是曾经将他当作了亲哥哥一般看待的。
“交给你去处理。”南彦明甩袖离开,他喜欢看向定被这些刑法所折磨的样子,但是这并不表示他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和向定耗下去,如今既然对向定什么样的严刑峻法都已经用了,也没有能够撬开他的嘴,那想必自己今日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倒不如等到末孤去将向欢阳抓来了自己再来看看这个向定,看他还能够闹出什么事情来。
末孤低头恭送南彦明离开,而后回头用冰冷的眸子看着末孤:“丞相大人智慧过人吗,怎么就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呢?”
“纵然丞相大人有心想要帮助栗王爷,可是丞相大人也应该明白栗王爷平定边境回来,那上面的人是不可能让栗王爷平安地出现在朝堂上的,不会让栗王爷将民心给抢了的。栗王爷离开皇城的这段时日,这皇城的局势可是早就变了。”末孤对向定倒是没有什么坏的印象,相反,末孤还是很欣赏向定的本事的,这能够有那么高的位置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呢,只是可惜两个人在不同的立场上,到底末孤是希望向定能够识时务一点的。
向定垂着脑袋,那眼皮沉重得想要闭上,只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合上了眼睛,怕是会再也睁不开了,于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睡过去。
身上的每一处都被疼痛所折磨,末孤的话在向定的耳边有些模糊,就好像是无数的苍蝇在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却是不明白的。
末孤唇角微勾,而后也离开了地牢,他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将向欢阳和栗天麟落脚的地方找出来,而后将向欢阳带到这里来,这样或许向定就会说出白玉扳指的下落。这般也算是为自家的主子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出了地牢顺便对那看守在外的守卫吩咐了一句,让他们去请府医来给向定好生看看,要知道那白玉扳指的事情只有向定知道,如今的向定可是不能够出事的。
而此刻的向定强撑着自己那逐渐涣散的意识,等到地牢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才抬起了自己那疲惫的眸子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只是黑漆漆的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的。
末孤交代给自己找府医的话自己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府医二字,原本强撑着的意识却在这一刻越发涣散了,自己为什么要强撑着一口气呢?要是自己就这么去了岂不是更好吗?那么谁也不会知道那白玉扳指自己已经交给了向欢阳,那么他们也不会去追向欢阳来威胁自己了。自己活了那么几十年了,荣华富贵还有其他的许多该经历的自己都已经经历了,还有什么不舍得离去的呢?
这般想着,向定倒是有了就这么死去的心思,兴许自己要是就这么不见了,还能够给向欢阳减少一些麻烦。
只是可惜不能够再见向欢阳了,可惜自己还有许多的话没有和向欢阳说。
因着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坚定了,向定再也没有勇气坚持下去,眼看着双眼就要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