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美金折算成人民币,足足装了几只半人高的箱子。凭借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把这些钱全都带走。唯一的解释是团伙作案。这些人趁着记者闹哄哄的,胡景儿无措之际,上了楼。他们在白露露的卧室里找到了赎金,在半个小时内席卷一空。
“胡小姐。”夏朗问道,“当绑匪向你提出这个要求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答应?是不是绑匪给了你某种信息,说白少燕还活着?”他心中断定,如果没有这个明确的信号,胡景儿绝不敢私自做主。
果然,胡景儿点了点头。她说道:“绑匪来电话让我按照他说的去做,白老师让我问问绑匪,少燕最好的朋友是谁。绑匪很快挂断了电话,过了没多久便打过来了,他说了一名字。他说对了,所以我和白老师都觉得,少燕应该活着。这才……”
夏朗点点头,一切都和他猜想的一样。随后,他又去了保安的监控室。韩笑正带着人检查监控视频,扭头看到了夏朗:“夏队。”
“怎么样?”韩笑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夏朗坐在了监控显示器的前面,韩笑让人调出来监控。画面中,近百名记者蜂拥而至。郝经理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保安挡住他们。可是保安只有五个人,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的记者。更要命的是,这些记者大部分携带着背包和装有其他器材的包包,每个人都有机会带走那些钱。
而胡景儿当时更是方寸大乱,根本不记得有人上过楼。场面那么乱,她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看来,只有从这些记者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晚上,打开手机上的新闻app,头条的娱乐新闻仍然是白露露的女儿被绑架一事。相比于前几天,这次爆出了更多的内容,甚至连白少燕被绑架的监控视频都有了。这群记者还真的是神通广大。在胡景儿的交涉下,他们也有了更多的“内幕消息”。有的媒体还煞有介事地分析起了这件案子。
夏朗正在冥思苦想之际,手机响起来了。他拿起来一看,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急忙接通了:“喂,学长。”
打电话来的正是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处的副处长毕炜。毕炜在电话那边问道:“夏朗,你这工作不到位啊,大明星的女儿在你的地盘被绑架了,游厅让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唉,”夏朗叹了口气,“别提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接着,他把案件相关的细节都告诉给了毕炜。他知道,自己这位学长是难得的刑侦破案专家,要不也不会受到公安厅游厅长的器重,一纸调令让他火箭蹿升了。
毕炜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你把这些资料传真给我。”
“好。”有一个人帮忙参详,总比自己在这儿毫无头绪得好。而且毕炜精通犯罪侧写,一件案子到他手里总能迎刃而解。夏朗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
半个小时后,毕炜再次打来了电话,夏朗急忙接通了:“喂,有线索了吗?”
毕炜在那边平静地说道:“犯罪分子至少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记者,而且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年龄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曾经采访过白露露。这个人出身卑微,身材不错,注重自己的外表,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在工作的时候很卖力,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领导。”
夏朗听完毕炜的分析后,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抓紧时间吧。”
“那白少燕呢,她现在是安全的吗?”
毕炜说道:“在今天下午之前还是,但是现在绑匪拿到了赎金……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你可以派人去找一下,我建议你围绕市里一些经济发展落后的地方展开搜索,但是一定要快!”
随后,毕炜也道出了自己描绘犯罪嫌疑人的原因:“因为只有记者,是最容易靠近白露露的。他们可以轻易找到白露露的联系方式,而我说这个人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是因为他可以煽动同行冲进东海府,可见他还是有一定威望的。至于身材不错,注重自己的外表,是出于职业的需要,但也是为了伪装他自己。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领导,这一条我也是根据这宗绑架案分析出来的。绑匪为了要钱不假,但他也很可能是想搞个大新闻,自己掌握一手材料,借机会往上爬!”
“那白少燕被藏匿的地点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在一个人正常的感情世界里,对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会有一种依赖感,会产生一种绝对的信任感和安全感。他肯定会把白少燕藏身在嫌疑人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你是说,嫌疑人是离火市本地人?”
“他认识你,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还可以指挥着你们在离火市的范围团团转。他不是本地人,难道我是啊?”
夏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毕炜这番分析,他的心里莫名安静了许多。挂断了电话后,他马上召集大家开会,在会上圈定出了几个搜索范围。离火市近几年经济形势大好,飞速发展。但是一个地方总存在着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状态,目前离火市的经济格局以西部和南部优先。北边和东边稍微落后。所以这一次,警方重点的排查目标就是北苑区和东胜区,尤其是以老胡同、窝棚区为主的地方。
另外,夏朗让韩笑和穆奇二人去调查一下那些记者,看看是谁煽动记者进入东海府的。
很快,市局、辖区分局及派出所,数队警察浩浩荡荡地出发。夏朗更是亲自带队来到了东胜区的一处胡同。这一带都是解放初的老建筑了。居委会的彭大妈走过来介绍着情况:“以前就说要拆掉这里的,政府当时还给了不老少的钱,按人头也能分到房子。这本来是好事吧?可偏偏有那么一户人家坐地起价,政府那边规划的一看,得,按照他们提的要求啊,还不如绕过去呢,还能省钱。”
夏朗抬头看到,周围也有几幢高楼大厦。而被挤在中间的这条胡同多年经手风吹雨打,像一个日薄西山的老人,和周围的风格格格不入。
彭大妈继续说道:“这才叫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他们一家子人后来求着人家,说价格还可以商量。政府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们愿意在这儿住着那就住着吧。要说我啊,也是活该!”
“你刚才说一家子,这人姓什么?”
“姓林,不过他们早已经不住在这儿了。”彭大妈带着警察走进了胡同里,继续说道,“这户人家啊,原本也是个本分人家,可日子过得太穷了。小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靠着周围的邻居接济着。后来这里盖了这些高楼,他们家连阳光都进不来,等家里的男人病死了,剩下的母子俩也就搬走了。”
胡同里的地面上都是尿液和遍地的垃圾,味道着实难闻。夏朗都不禁捂住口鼻,皱起了眉头:“这家男人是病死的?”
“对,原来是做裁缝的,后来生意不好做了,去给人扛活儿了。上了岁数就检查出得了尿毒症,家里没钱治,只能从医院抬回来了,天天躺在床上。熬了几年,这人就没了。当时人们都说,死了好,死了不用遭这份儿罪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彭大妈想了想:“都有七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