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堇后悔了,她不应该轻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就把贺之樟带回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
季南堇越想越害怕,拉着贺之樟就往外走,然而这个地方,又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只见旁边的长廊上,有一群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为首的那个,不是昨天见到的白发老爷爷又是谁?
看到贺老爷子身后的保镖,季南堇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站在贺老爷子身后的人。
“贺伯?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南堇惊讶道。
人群中的贺伯朝旁边迈出一步,对着她和贺之樟微微躬身,“少爷,少夫人。”
贺伯的出现,缓和了季南堇的紧张情绪,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回到了金色兰庭。
然而季南堇只有在小事上糊涂,她仰头看着贺之樟,似乎在问他:“老公,咱还跑吗?”
贺之樟的视线在通风报信的贺伯身上扫过,停在那个满脸堆笑的老人身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的是他利用贺晗来骗他媳妇儿心软的事,贺老爷子心知肚明,却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对身后跟着的佣人说:“通知厨房,人齐了可以开饭了。”
啥?这就要谈妥了?
见那小丫头一脸纠结很是有趣,贺老爷子朝她招招手:“丫头,到爷爷这儿来。”
季南堇下意识抬脚,还没迈出去又连忙收了回来,扭头看向贺之樟,“阿樟,他是你爷爷?”
贺之樟微微颔首,他肯回来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妥协,这会儿自然谁的面子都不给,拉着老婆就走。
这一幕正巧被听到消息赶来的贺淮山撞见,皱眉看着那目中无人的两夫妻,“阿樟,你对爷爷什么态度?还有这个女人,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季南堇之前就觉得贺之樟的大伯对他有意见,现在看来这并不是错觉。
她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不应该就这么跑到贺家,这里似乎没有人欢迎她啊!
看着从回来之后就不太高兴的贺之樟,季南堇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脑洞大开,且一发不可收拾。
当初结婚的时候,贺之樟说他需要一个妻子,难不成是为了逃婚?
这件事是有依据的,在金色兰庭的时候,她亲耳听见贺之樟的妈妈说,要让陆清梧给他当媳妇。
一想到贺之樟被逼着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无奈之下跟家人反目,甚至宁愿跟一个刚认识的女人结婚,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家里,季南堇自己先笑开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那画面太美,实在很难忍得住。
贺之樟一直没表态,贺淮山这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就见那丫头突然笑了起来,是在嘲笑他‘自说自话’吗?
还没承认他是贺家的媳妇,这么快就得意忘形了,她该不会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进贺家的门吧?
季南堇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见贺淮山脸色沉了下来,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么?季南堇百思不得其解。
“长辈说话嬉皮笑脸,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听到贺淮山的话,季南堇脸色一变,差点就要忍不住反驳。
说她可以,但是说爸爸妈妈就不行。
可这个人是贺之樟的大伯,季南堇不想让他为难,只能把满心的愤怒压下去。
季南堇还没见过有谁把恶意表现的这么明显,情绪低落的人,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就在这时,身边的人搂住她的肩膀。
“大伯是在对我的女人不满?”
他说,我的女人。
季南堇突然又可以了,偏头看着那个男人傻笑,他手心里的温度清晰的传递过来,驱散了难过和自卑。
贺之樟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贺之樟,真好。
贺淮山的老婆也来了,刚好听见贺之樟那一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瞧瞧,这不是我们贺家的大少爷吗?我说怎么这里这么热闹,之前求你都不回来,怎么今儿个有空回来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我好带人去外面迎接啊!”
阴阳怪气的话,一看就来者不善。
季南堇有些不高兴,这都什么人啊,怪不得他家贺总不愿意回来。
感觉手被人拉了一下,贺之樟垂眸,迎上女孩充满愧疚的眼神,“贺之樟,对不起,我不知道。”
贺之樟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他也已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孩童,这样的程度还伤害不到他,不过吓到她的女孩,更加不可饶恕。
如果说这个家里有谁了解贺之樟,那就是他爷爷,贺家真正的掌权者。
大孙子难得回来一趟,一进门就自己的亲叔叔亲婶婶给挤兑了,这像话吗?
“哪那么多废话,他用不着你接!”贺老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两口子就是被老太婆惯坏了,他这个当爹的可不打算继续惯着,黑着脸说:“堇丫头第一次来家里,你们两个当长辈的说话颠三倒四,像什么样子?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训人反被训,贺淮山的老婆、贺家大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她虽然敢对贺之樟冷嘲热讽,却不敢挑战贺老爷子的威信。
以前老太太还在的时候,这老东西不知道多老实,老太太一走他就原形毕露,感情之前都是装的。
曾经的她自作聪明,想让自己的丈夫掌权,甚至还想把老东西送回中国养老,一开始贺淮山不同意,可为了贺家今后的发展,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你认识那一次,她见识到了老东西的手段。
夺权失败,大太太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倒是贺淮山有些高兴,父亲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懦弱无能,在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后,终于也能独当一面了。
他老婆却不这么想,只觉得老太太精明一世,到死都没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每每想起,恐怖如斯。
见老爷子一句话镇住全场,竟然就没忍住朝他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收到消息的二太太也领着陆青梧来了,远远的还跟着一个平头少年,不是晗少爷是谁?
没想到回家吃顿饭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季南堇僵着脖子往贺之樟身后躲,第一百遍后悔撺掇贺之樟回来。
走在最后面,代表自家老妈出来迎接的晗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抬头一看,某人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贺晗:“……”这丫头什么毛病。
想起不久前,自家外公冒用他的名义给她发的信息,贺晗耳朵尖发红,转身就走,心虚的不要太明显。
季南堇扬眉冷笑,算他跑得快。
二太太走到跟前,刚喊了声‘阿樟’,就被贺老爷子抬手打断,“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阿樟,领着你媳妇跟我过来。”
贺老爷子转身朝餐厅走去,贺之樟拉着老婆跟在后面,大太太不高兴了,“他一个晚辈,凭什么走在我们前面?爸这也太偏心了吧!”
何怀山下意识看向二太太,板着脸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阿樟回来爸正高兴,你没事别去触他霉头。”
说完追着二太太就走了,大太太在身后眯了眯眼睛,朝旁边啐了一口,“不要脸的狐狸精,自己死了丈夫就抢别人的,呸!”
一直以来,大太太都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家在国内也有些势力,嫁到贺家头胎就生了个儿子。
正所谓母凭子贵,老太太有多疼孙子,就有多喜欢她这个儿媳妇,那个骚狐狸就没她这么好的运气了,从进门第一天开始,老太太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有人给她撑腰,老太太死了还有儿子护着她,她呢?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连亲生的儿子也不认她,女人活成她这样,真让人感到悲哀。
大太太本来也不想与她为难,甚至还有点同情她的遭遇,只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发现自己的丈夫,突然开始关心起弟弟的遗孀。
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大太太不怪自己的丈夫,反而怪起了那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在她看来,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有意勾引,贺淮山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到去吃窝边草。
她去找贺老爷子做主,那老东西向她保证,除非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贺淮山这辈子都别想离婚。
至于贺淮山和那个女人的事,老东西根本没放在心上,还让她别胡思乱想,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就为她是问。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大太太骂完想起自己儿子,有连忙呸呸两声,“我家阿岑除外。”
想到儿子,大太太连忙对用人说:“少爷呢?怎么没看到少爷?你们没去叫他吗?”
佣人忙道:“叫了,少爷说让你们自己吃,他不饿。”
“胡说!他中午就没吃两口,怎么可能不饿?”
大太太有些生气,换做平时,让厨房做些他喜欢的菜送过去也就罢了,可今天贺之樟都带着人登堂入室了,他却还在睡觉,那怎么行?
此时还在房间睡觉的贺天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正要骂人,就听见他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儿子,快开门,你怎么不下去吃饭?是不是病了?开门让妈看看。”
贺天岑有些烦躁的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却抵挡不住门外的噪音。
“贺之樟回来了,还带了个野女人回来,明明你才是贺家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他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跟你争?”
还没说完,就在面前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贺天岑那带了点邪气的俊脸出现在门后,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