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莲浑身上下都沾染了泥土,不能不洗干净,又无从下手,钱妈有些为难。
她想了想,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用给她脱衣服了,就这样抬到盆里一边泡一边洗吧。即使洗不干净,也比不洗好得多,少爷那里也能交代过去了。”
说是说,少爷看到湿淋淋的小姐会不会发脾气,钱妈也说不准,只能应付一样是一样了。至于这套新衣裙,恐怕是用不上了,明天起床的时候再穿吧。
两个丫鬟不敢怠慢,答应一声便走过去,要抬王玉莲洗澡。
钱妈心里有些不安,这个姑娘不配合,又不能不洗,浸泡之后穿着湿淋淋的衣服,也不是办法,一时没有主意。
王玉莲被捆绑,却不甘心任人摆布,在极力地挣扎。
两个丫鬟费了很大力气也没有办法把她拖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妈本来就有些心烦,见王玉莲如此倔强,更加来气,立刻过来帮忙,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女子拖到盆里去,对少爷也是个交代。
至于,何时为玉莲解脱衣服,如何解脱,钱妈不敢擅自做主,也做不了主,就让她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等候少爷吧。此事就该少爷做主,一切由他来拿主意,免得担责任。
没想到,钱妈刚靠近床边,就被王玉莲猛踹一脚,被踢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木盆里,“噗!”热气腾腾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该到盆里去的人没有去,不该去的人反倒极不情愿地坐进去了。
钱妈立刻发了疯,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蹄子,竟敢对我动粗,别看你是少爷喜欢的人,老娘照样敢打你!”
她呛了两口水,连声咳着,如同落汤鸡似的从木盆里爬出来。
钱妈已经顾不得湿淋淋的身子,气得抓起鸡毛掸子奔过去,要一泄怒气。哪知,她脚下湿滑又跌了一跤,摔得龇牙咧嘴哼了几声。
她更加来气,一边骂一边爬起来,扑过去就要打王玉莲。
“啪!”地一声响,后窗被推开,一人随即跳进来。
钱妈和丫鬟们被突然出现的人震惊,吓得叫起来。
此人正是张云燕,她过去把钱妈打倒在地,立刻封住穴道,然后把门关好。
两个丫鬟十分恐惧,吓得坐在地上抖缩成一团。
张云燕又把她们的穴道点住,然后把灯熄灭,免得惊动别人引来麻烦。
绝望中,王玉莲意外见到了张云燕,十分惊喜,呜呜地叫着。
张云燕急忙过去,把她嘴里的毛巾拿掉。
玉莲放声大哭:“姐姐,快救我呀!”
张云燕一边解绑绳一边安慰道:“玉莲妹妹放心吧,有我在此,没有人敢碰你一下!”
“我爹爹和哥哥都被他们打伤了,也不知道伤情如何,是死是活,急死人了。这可如何是好呀……”王玉莲又哭起来。
“妹妹放心吧,叔叔和玉海弟都很好,正在城外等候,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们。”
张云燕和王玉莲刚要走,外面有了说话声:“天都黑了,怎么还不点灯呀,小‘仙女’,你是害羞吧?嘿嘿,大老爷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魂就飞到你身上了,真是情急难耐呀。我这就登上鹊桥会一会你这位仙女,在仙境里畅游一番,嘿嘿,今晚不玩个尽兴,决不罢手。”
“坏了,衙内来啦!”玉莲小声说着,神色很紧张。
“来得好,正好打发这个孽障上路!”说着,张云燕急忙躲到屋门旁边,静待林衙内进来。
林衙内推门来到屋内,见王玉莲站在床前,十分高兴:“小美女,想哥哥了吧?哥哥也无时不在想你呀,总算和你在一起了。今天,哥哥太高兴了,刚刚畅饮美酒,又要拥抱美女,真是美不胜收呀,我要和你过一个美好的良宵。”
这家伙酒气熏天,欲望升腾,已急不可耐,顾不得去点灯,一边说一边扑过去。
忽然,钱妈喊起来:“少爷,有人要杀你,快跑!”
林衙内闻言吃了一惊,才发现有人躺在地上,听声音是钱妈。
惊疑中,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张云燕已经关好屋门跳过去,在背后死死地扣住恶少的脖子。
林衙内挣扎了几下,便浑身瘫软一动不动了。原来,他已经一声不吭地断了气,仙境是去不成了,只能到阴间去做鬼。
张云燕吐了一口恶气,把林衙内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她瞪着钱妈,怒道:“你真是顽固,到此地步还追随主子,是活腻啦!”
云燕尽管很生气,也不想对一个婆子下手,哼了一声不再理睬。
她正要出门又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死去的林少爷,说道:“不行,这样走了,贪官会四处通缉捉拿你们,要想个办法让你们脱离干系才行。”
王玉莲身在险境,急于逃走,已无暇顾及后事,在急切地看着云燕姐姐。
钱妈一动不能不动,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林衙内已经死去,否则不会悄无声息。
她很紧张,也很害怕,又不甘心,警告道:“丫头,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杀害少爷,知县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云燕看着钱妈,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要说狗衙内,就是那个狗官也该死,我照样敢杀!”
这个小女子竟敢威胁知县大人,真是一个凶神,钱妈吓得不敢再吭声,免得引火烧身。
丫鬟也害怕了,连声哀求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不敢不听钱妈吩咐,请饶了我们吧。”
一缕月光透过窗洞正照在那个丫鬟的脸上,张云燕心里一动,觉得不陌生。她很快认出来,上次营救李有船的妻子王云霞的时候,曾经见到过。
张云燕很生气,喝道:“衙内干这种害人之事,你都参与吗?”
那个丫鬟更害怕了,急忙解释:“是,也不是,这种事都是钱妈一手操办,我们只能听她安排。她让我们过来,也不敢不来,实在没有办法,还请饶了我们吧。”
张云燕瞪了钱妈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是狗衙内的帮凶,难怪如此猖狂。
随即,一个念头闪现出来,肖云海妹妹的死,还有其她被害的女子,一定和钱妈有关系。如此害人的家伙怎能放过,必须严惩。
云燕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心中怒骂:“狗官,害人即害己,这就是你们父子俩应得的报应!”
云燕把林衙内的尸体扔到床上,又把帮凶的钱妈掐死,然后放在衙内身边。
张云燕舒了一口气,暗自骂道:“你二人乃一丘之貉,死有余辜,就结伴同行吧。”
她看了看两个丫鬟,叹了口气,立即解开穴道,既是安抚又是警告:“你们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不想伤害,快出去吧。你们要记住,无论何时,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就会和他们两个一样的下场!”
“谢谢小姐,就是打死我们也不敢说呀……”
两个丫鬟见面前的女子敢独闯县衙,杀人还如此轻松,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吓得身心颤抖,魂都飞走了。
张云燕想了想,叮嘱道:“你们就说是天神把他们两个杀死的,免得被责罚。还有,你们要一口咬定,这个钱妈就是少爷抢来的女子,决不能说出真相。”
“可是她……他们都认识呀。”这样的谎言实在难编,丫鬟不知道该如何办,有些无奈。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等一会儿就没有人能认出她了。”
两个丫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不过心里有了底,连声答应。
张云燕见院子里没有人,便让两个丫鬟去院外躲避,等自己离开后再去喊人。
她把灯油撒在床上用火点着,火苗呼呼地烧起来。接着,她又把院内几间房子点燃。大火很快窜上屋顶,映红了夜空。
张云燕心中畅快,听到有人喊叫救火,县衙后宅已经乱起来,知道已被惊动。
她大声喊道:“林衙内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本神特来人间为民除害。那个狗官若不收敛,也决不会有好下场。我去也!”
云燕不再耽搁,立刻背起王玉莲,施展轻功飞身而起直奔夜空,三蹿两跳出了城,来到那片树林里。
王大力父子俩正焦急地张望,见玉莲被救回来,非常高兴。一家三口劫后重逢,悲喜交加,对张云燕千恩万谢。
“叔叔,这是侄女应该做的,不值一谢。这件事情还没有完,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
她给了车夫几钱碎银,又给了王大力几两银子,让车夫连夜把他们送出县境。
王大力和张云燕初遇的时候没有问出名姓,这次说什么都要问个明白。
张云燕不好再推脱,只得告知名号。
王大力叹道:“云飞雁,你救了我们一家人,还让你破费,实在惭愧呀!”
“叔叔,咱们不但是朋友,还胜似亲人,何出此言,不是太见外了嘛。快走吧,后会有期!”说完,云燕摆了摆手,催车夫上路。她望着远去的马车,眼睛湿润了,喊道,“王叔叔,你们要多保重呀!”
“飞雁,你也要保重呀!”王大力惜别的喊声有些凄凉,也饱含着感激之情。
前边提到过,林衙内之所以盯上王玉莲,和尖嘴猴腮及五大三粗两个恶奴有关系,现在就说一说此事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