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顺利,周氏不用再为搭救相公发愁了,心中喜悦浑身轻松。
她心存感激,也觉得很幸运,多亏阎老爷来到这里,否则还不知道相公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会到何地步呢。
还有一件大喜事,周氏想起来心里就喜滋滋的,今年不但不用交下湖费了,还能随时捕鱼捞虾,是张家的福气呀。
周氏有些感慨,看了一眼迈入门槛的阎小鹏,一边走一边想:“都说他是个活阎王,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冒浓,坏透底了,这不是冤枉人家嘛。阎老爷哪是那种人呀,他多和善呀。唉,真是耳闻不如眼见呀,他是个大好人、大善人呀。”
周氏进入屋内,见阎小鹏坐在那里正看着自己,急忙问道:“老爷,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洗衣做饭我都行。”
阎小鹏笑了,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那种粗活怎能让你做呀,有丫鬟婆子呢。”
“那我就扫地擦灰,保证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这些也不用你做,那都是下人们的事情。”
周氏有些疑惑:“那让我做什么呀?”
“不用急,到时你自然明白。”阎小鹏吩咐道,“王妈,带她上楼去洗一洗吧。”
一个年近四十的婆子答应一声,便请周氏上楼。
周氏很不解,问道:“什么活计都还没有做呢,怎么就洗澡呀?”
阎小鹏笑了,看了看她,说道:“瞧你这样子,不但衣服脏,身上也脏,这怎么行呀,快去洗干净再说。王妈,你再给她找身合适的新衣服,把她的脏衣服都扔了吧。”
周氏有些不自在,跟随王妈一边上楼一边想:“我这脏兮兮的,在人家府里干活是不合适。唉,我们穷人家怎能和你们比呀,有套遮身的衣服就不错了。穷婆娘整天忙里忙外的,身上能不脏嘛,和你府里的夫人小姐可比不了呀。”
王妈在大木盆里调好洗澡水,又倒了一些淡黄色的水,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
周氏奇怪地问:“王妈,这是什么呀,真香。”
王妈笑道:“这是用香料泡制的,你洗完后,身上就能香喷喷的了。”
“唉,富人家就是不一样,洗个燥还要用这东西,多贵呀!”周氏很感叹。她忽然想起来,问道,“王妈,你知道老爷让我做什么事吗?”
王妈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老爷不说,我这下人怎能知道。”
“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一些,心里没有底。要是针线活,粗针大线倒还可以,太细致的我也做不好,要是惹得老爷生气,可就麻烦了。”
王妈露出一丝苦笑,问道:“妹妹,你成家了吗?”
“我早就成家了,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哦,真看不出来,你长得多年轻呀,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呢。妹妹,你来这里是……是自己愿意的?”
“我相公因为下湖捕鱼被他们绑了,为了救他,我只好来求老爷,唉,也是没有办法呀。”
“我明白了,是没有办法呀。妹妹,不要想那么多了,已经身在这里,就认命吧。为了能回去和相公与孩子们团圆,不管让你做什么,都忍着吧。”
周氏觉得她话里有话,急忙问:“王妈,老爷到底让我做什么呀?”
王妈看看楼梯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想劝一劝你,女人家实在不易,为了救相公,就依老爷的心意吧,不管做什么都想开点儿。好了,快洗澡吧,洗好后就穿这套新衣裙。”
周氏看了看那套衣裙,又是一声感叹:“真漂亮,还是丝绸的。唉,我一个穷人家女子,哪能消受得了呀,快收起来吧。”
王妈笑道:“傻妹妹,让你穿你就穿,给他省着干什么。等你离开阎府,想穿也没有了。”
周氏有些兴奋,俊俏的面容更加红润。
她说:“王妈,我听你的,洗完澡就穿上,只是……只是一下子穿上这么贵重的好衣裙,也怪难为情的。”
王妈叹了口气:“是呀,穷人家的女子一辈子也穿不到这样的衣裙呀。妹妹,既然有了机会,你就整天穿着,不要给他节俭。”
“好吧,那我就享受几天。”周氏暗想,“在阎府里干活,穿自己这套衣服可能有些不合适,会让人说三道四吧,不然也不会让我换衣服。”
周氏不再多想,脱去衣服进到大木盆里洗起来。
香喷喷的味道随着热气飘散开来,十分惬意。她感到很舒适,泡在水里静静地享受着。
王妈看着周氏,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有了愁容。
她嘱咐道:“好妹妹,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多想了,不管怎样,都要听从老爷安排。”说完,她下楼去了。
周氏嘱咐道:“王妈,你在下面给照看点儿。”
她看着王妈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活计还需要忍着,看来是又苦又累的差事。
她没有畏难情绪,为了省下一年的下湖费,再苦再累也不怕,半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盆里的水不凉也不热,泡在里面很舒服。周氏一边洗一边闻着浓浓的香气,有些陶醉了。
外面很安静,屋内也没有响声,盆里的热气在向外飘散,带起了幽幽的芳香。
周氏想起丈夫,急忙搓洗几把起身出来。
忽然,一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楼上。他赤身露体笑嘻嘻地奔木盆走来。来者正是阎小鹏。
周氏吓得急忙坐到盆里,哆哆嗦嗦地抱作一团。
她十分惶恐,哀求道:“老爷,你……你快下去!老爷,你快下去呀……”
活阎王已经被美貌的周氏迷得神魂颠倒,哪管她如何哀求和恐惧,满脸淫容扑了上去。
虎穴狼窝里,女人在无助地哀叫,男人在狂野地嬉笑,已是极不和谐的二人世界,充斥着恐怖与残暴……
二楼的窗户关着,与世隔绝,似乎空气已经凝结。刺耳的狞笑声不时地挤进来,把凝结的空气撕裂,接着又凝结,又被撕裂……
周氏在奋力挣扎,却毫无用处,最后一动不动了,要不是有口气就是死人。
她恨这个毁了自己的恶魔,一直没有睁眼,就不想看到那张狰狞的嘴脸。她非常痛苦,又无力反抗,绝望至极。
这就是命呀,是让她痛恨又无奈的命。在虎穴狼窝里,她一个无助的弱女子无力抗拒,只能是被恶魔糟蹋的命,是不堪忍受的命。这苦水难咽也得咽,这苦果害人也得吃,已经身不由己。
恐惧、无奈、悲惨、绝望……一股脑地砸向了柔弱善良的周氏,这就是令她痛恨又无奈的命呀!
阎小鹏发泄完兽欲,十分满意,起身下楼。
周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微睁,泪水流淌。
她异常痛苦,有气无力地说:“我要去见相公。”
活阎王停住脚步,说道:“不行,我说话算数,一定放他回去。”
“那就让他到这里来,我有话要说。”
周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哀伤。
“不用了,咱们一会儿就要走了,让他回家去吧。”
“我……我要和他辞别。”周氏的声音突然大了许多。
“辞别?嗯,那倒也是,你多日不能回家,是应该交待一下。”活阎王想了想,说道,“好吧,就让他过来和你见一面。你刚洗得干干净净,不能再和他接触了,免得弄脏了身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阎小鹏来到楼下,吩咐王妈上楼侍候周氏,又让李铁头和陈大虎去把张二林带到这里来。
李铁头和陈大虎答应一声走了。
王妈来到楼上,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周氏,不住地摇头叹气:“唉,真是作孽呀!妹妹,快起来吧,地上又硬又凉,小心作病。”
她过去把周氏扶起来,连声叹息。
魔窟里悄无声息,空气已经凝结,令人惶恐窒息。
王妈眉头紧皱,只能劝解。
她早就知道阎小鹏的鬼心思,那家伙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周氏,凄惨之事很快就会发生,却不敢明说。
她更知道,即使明明白白地告诉周氏,也毫无用处,这必然之事还是要必然地发生。
活阎王的嬉笑声与周氏的哭喊哀求声,一直刺痛着王妈的心灵。她躲在角落里,为可怜的周氏伤心落泪,满脸都是愁容和悲情。
王妈深知,这结果再悲惨,可怜的周氏也要忍受,没有能力逃脱活阎王地欺凌,泪水只能往心里流,悲愤和痛苦也只能憋在心中。
这是无奈之事,为了救相公,不这样也不行呀,何况身在这里已经不由她自作主张。
周氏只能认命,不认命又能怎样,穷人的命就是苦的呀。
王妈看了看楼梯口,小声地安慰:“妹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救相公,还是认命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想开点儿,有苦有恨,为了孩子你要忍着呀。”
周氏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犹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木呆呆地进到盆里。她把身子浸到水里,上上下下洗得干干净净。
王妈在旁边看着,在不时地叹气。
事已至此,她劝周氏要想开一些,有苦有恨都要咽下去,咬咬牙再忍一忍,等熬过这阵子就好了,便能回家和亲人团聚了。周氏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凡事都要往远处想。
王妈叹了口气,说道:“妹妹,我一个下人也没有本事,到了阎府,你有事只管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唉……”
周氏还是木呆呆的,擦干了身子,拿过自己的衣服穿起来。
王妈取过新衣裙,说道:“妹妹,穿这身衣服吧。把那套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一洗,等回家的时候再穿。”
周氏没有理会,依然面无表情,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存在,目空一切,耳中无声。
此时,可怜的女人心里只有悲愤绝望的情绪,还有十分思念的丈夫和无比疼爱的三个孩子。
她茫然地穿好衣服,然后木然痴呆地坐到椅子上,灵魂虽然还在身上,但是肉体已经被阎小鹏控制并占有,没有能力再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