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机闹铃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把他们喊起来,语菲一看时间,妈呀,都快八点半了!
语菲一下子坐起身,将被子往旁边一扔就跳下了床。
天啊,好疼!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第二天上班就迟到的话,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她只用了两分钟时间完成刷牙洗脸的动作,梳头发换衣服,以最快时间完成,然后一路飞奔出去。
也许是老天爷助她,当她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叶梓辛好像还没有到,可是其他同事基本都到了。
新工作,需要学习的东西当然很多。人生不是要不断学习才能进步吗?
今天早上,汇亚董事局要召开大会,这是费老爷子亲自安排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而老爷子在九点钟就到达了公司,坐在董事长办公室。
费慕凡一到办公室,程昱风就跟他说老爷子要见他,让他赶紧过去。
“谁和爷爷一起来的?”费慕凡问。
“是陈忠,不过,刚刚谢律师去了老爷子那里。”程昱风道。
费慕凡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他看了程昱风一眼,“哦”了一声就走向电梯。
“还有,您舅舅说今天过不来,他在国外——”程昱风补充道。
“嗯,他昨晚跟我打电话说了。”费慕凡道。
舅舅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费东海会占据汇亚的什么职位,哪怕是个虚职,舅舅也会想办法不让费东海拿到。
意思很明确,费东海如果得不到汇亚的什么,那他的孩子还能有什么?
费慕凡长长地舒了口气,双手插在裤兜里,仰起头。
“你觉得我是不是太无情了?”他问。
“昱风只知道,费总做的任何事都有理由,不需要别人质疑。”程昱风道。
费慕凡笑了,拍拍下属的肩。正好电梯也停了,二人走出了电梯。
谢律师一看见费慕凡进来就赶紧站起身了,老爷子却笑着示意他坐下。
费慕凡和谢律师寒暄两句,就问爷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凡儿,今天开会,我是要向大家宣布彻底退休。”爷爷说。
费慕凡有些意外,不解地望着爷爷。
虽说爷爷已经有好些年不管公司的具体事务了,可是费慕凡根本没想过爷爷要退休的事。
“爷爷——”费慕凡道。
“凡儿,你听我说完。”爷爷止住他,说道,“我是要把公司全权交给你,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任何事你做主就好,不必再跟我报告。”
这就意味着费慕凡彻底成了费氏的主人了吗?
尽管这一天迟早都会到了,可是他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快。
爷爷微笑着说:“把汇亚交给你,爷爷才放心,而且,公司上下所有的员工也都会放心的。”
费慕凡没说话,爷爷这些话说的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谢律师怎么在这里?
这么想着,他看了谢律师一眼。
“哦,是这样的,我让谢律师来呢,是想签一份书面协议。”爷爷说,示意谢律师将文件拿出来,谢律师便将公文包中的一份文件放在费慕凡面前。
“凡儿,当初我和你爸爸断绝关系的时候,就已经剥夺了你爸爸的继承权,而这一点,我现在也不想更改了。不过,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你的爸爸,即使他现在五十多岁了,费家还是要养着他的,所以,我会把之前冻结的他的信托基金里面的钱给他。”
爷爷说道,费慕凡没说话。
爷爷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其实今天要签的这份协议的内容是,我把汇亚的一切交给你,你要答应给你父亲的另外两个孩子分一部分股份——”爷爷没说完,看着费慕凡,就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恨你爸爸,可是,那两个孩子是我们费家的骨肉,是你的弟弟妹妹,难道我们要让他们去外面——”爷爷说。
“爷爷,汇亚是您一手创建的,所以,您要如何分配汇亚的股份,我没有资格发言。可是,我从来都不会承认那两个孩子和我有关系,我也不会分给他们任何东西。”费慕凡说道,“协议,我不签,爷爷,请您理解我!”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凡儿——”爷爷叫了一声,费慕凡停住了脚步。
“凡儿,做错事的是你爸爸,不是那两个孩子——”爷爷说。
“那我妈妈呢?颖儿呢?难道她们就该那样死去却得不到任何的宽慰吗?”费慕凡转过身望着爷爷,说话的音调升的很大。
爷爷没说话。
“爷爷,过去的事,我可以不提,我可以不在意他在妻子和女儿死了之后还在国外逍遥生活、娶妻生子,可是,我不能不在意的是,他回来这么长时间,可以和他的老朋友老同学聚会见面,他可曾去拜祭过死去的妻子和女儿?恐怕,他早就忘记这世上还有那两个人存在过吧!”费慕凡情绪很激动。
“凡儿——”
“爷爷,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和他费东海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没有理由给他的孩子分股份。他既然能生下那两个孩子,他就该自己去养活自己的孩子,而不是靠别人!”费慕凡说道。
在谢律师的惊愕之中,费慕凡当场离去。
费老爷子不住地叹息,谢律师轻声问:“老爷子,这,怎么办?”
老爷子摆摆手,说:“两条人命横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轻易跨越的。”说罢,长叹一声道,“把我的那一份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做信托基金吧,帮着东海把两个孩子培养成人,我就完成任务了!”
谢律师点头。
费慕凡大步走出董事长办公室,程昱风本来是靠着秘书的桌子聊天的,见费慕凡脸色那么不好的出来,赶紧跟了上去,心中暗叫不妙。
从这时开始,费慕凡一直不说话,两只拳头紧紧攥着,脸色黑的吓人。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扶着桌子站着,心脏跳得厉害,好像要跳出来一样,眼睛被一层水雾迷蒙着,嘴唇不住地颤抖。
他的耳边,似乎又回想着父亲那恶毒的诅咒——
“你们怎么都不去死?整天在我面前晃什么?我讨厌你们,你们都给我滚!”
“你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你这个野种,跟你妈一起去死,别来烦我!”
他觉得痛苦无比,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了。
可是,在这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那诀别的一日,那最痛苦的一幕,他看见妈妈和妹妹抱在一起,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她们就是不醒来,而他,也吓得从家里跑了出去,一下子从栏杆上翻了下去,然后——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