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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烬轻车熟路往里走,“有事?”
  大森:“听说前两天崔良那王八蛋真去找你了,还没占到什么便宜,回来的时候狼狈得不行,”余烬坐在沙发上,大森给他点了根烟,“你怎么样,没事吧。”
  余烬夹着烟吸了一口,眼睛眯了眯,“没事,最近生意怎么样。”
  大森旁边穿黄衣服的人说:“还行,不过没去年好。”
  余烬:“有困难找我。”
  “哎,知道了。”
  聊了一会,旁边几个小兄弟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出头,余烬看他们一眼,“有话就说。”
  黄衣服怼了怼大森,大森干笑几声,“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听到些小道消息。”
  “什么消息。”
  大森:“烬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余烬没懂,“什么喜事。”
  “我们是不是有嫂子了?”
  余烬皱眉,“听谁说的。”
  黄衣服:“崔良那伙人私下说的,说看见你跟一女的在一块儿,小姑娘长得可嫩——”
  余烬心底隐隐不快,“还说什么了。”
  “说你可护着了。”
  余烬沉默吸完手里的烟,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没有的事,不要乱传。”隔了会,“替我盯着点崔良,有什么动静告诉我。”
  大森点头,“行。”
  晚上大森叫两个人出去买蔬菜和肉,大家在里屋支了张桌子涮火锅。
  黄衣服又在隔壁超市搬了几箱啤酒回来,每次余烬来大家都要痛快喝一顿。
  火锅汤煮开后,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升上来,一桌人边吃边聊,热气腾腾的火锅让大家胃口大开,迅速消灭掉几盘肉,黄衣服把桌上的空酒瓶撤掉,又摆了十来瓶,“酒管够,都敞开了喝,不够再去隔壁搬。”
  大森脸都喝红了,晃晃悠悠给余烬倒了杯酒,“说实话,我是真怀念从前的日子,在会所那会儿咱哥几个多风光,这一片谁不给咱点面子,哪像现在,天天伺候人,一个个开个十几万的破车牛的以为开玛莎拉蒂,我他妈想抽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余烬弹了弹烟灰,“安稳日子不好吗。”
  大森:“那也太.安稳了,哪有以前刺激,白开水一样,年复一年,什么时候是个头。从前有你,有在哥,崔良那种货色我压根不放在眼里,你看现在。”他想起一事,“对了,你去那家店了吗?”
  余烬把杯中酒喝净,“去了。”
  “怎么说?”
  “找不到。”
  大森低着头叹了口气,旁边几人也渐渐安静下来,酒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过了会,大森狠狠摔下手中的杯子,“要是让我知道谁他妈是条子的线人,通风报信搞垮会所,害了在哥,我他妈弄死他!”
  余烬咬着烟,偶尔吸一口,缭绕的烟雾迷了双眼,他轻轻吹了一下,没有说话。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明艳灵动的脸,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只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
  有人给余烬倒酒,他掩住杯口,“不喝了。”
  那人问:“今晚住这边吗,屋子给你收拾出来。”
  余烬摁掉还剩半截的烟,“不住,回去。”
  大森扭头,“这么晚还折腾,每回不都住一晚?明儿再回吧。”
  余烬站起来,“还有事,过阵子再来。”
  大家把余烬送出门外,他的车已经被他们洗过,干净的跟新的一样,十分钟后代驾过来,余烬上了副驾驶,“回吧,收拾收拾早点关门。”
  大森扬了扬头,“放心吧,你到家知会一声。”
  余烬摆摆手,升起副驾车窗。
  绕城高速跑起来很快,这个时间车也不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城东,车停在车行门口,余烬步行回家。
  今晚喝的有点多,头昏昏沉沉,吹了一会风清醒了不少,走到家楼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隔壁那扇窗。
  暗的,没开灯。
  他没急着上楼,在小路对面的木头椅子上坐了一会,直到快十二点,身子也有些冷,他才起身回家。
  这一晚睡得不是很踏实,做了很多梦,早上醒来一个都不记得,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上午十点多。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没吃早餐,去了车行。
  大厅靠墙那一侧挤了两三台改装车,都是雷子这两天接的活。
  余烬只管自己,雷子接什么,不接什么,都是他自己做主,反正接的多提成多,接的少赚的就相对少一些。
  以往他受余烬影响,并不多接,活在精不在多,也习惯了轻松的工作强度。
  最近不知怎么了,不挑活,来者不拒。
  这会儿他蹲在大厅中间那辆改了一半的摩托车旁,身边站了个瘦高的陌生女孩,两人低声说话。
  看到余烬,雷子站起来,“烬哥。”
  余烬目光扫了一圈屋里,没看到其他人。
  雷子介绍身旁的年轻女孩,“这是我表妹卢宁,来岳城找工作,今天没事,我带她来车行看看。”
  他拉了一下卢宁,让她打招呼,“我们老板余烬,叫烬哥。”
  卢宁大大方方,“烬哥。”
  余烬点了下头,目光只在女孩身上停留一瞬便转到雷子那边,“蒋烟呢。”
  雷子:“刚出去,不知道跑哪去了。”
  余烬转身回了小屋。
  卢宁看了那边一眼,小声说:“他好酷啊。”
  雷子蹲下继续干活,“他就那样,不爱说话,不是冲你。”
  没有多久蒋烟从外面进来,手里拎了一袋女孩喜欢的小零食和几样水果。
  卢宁是雷子的表妹,是客人,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她出去买了一些,卢宁性格外向,不扭捏,长得也很漂亮,两个女孩很快熟悉起来。
  余烬站在小屋门口,“蒋烟。”
  蒋烟跑过去,“什么事?”
  “去趟银行。”
  现在多数用手机交易,但还是有人喜欢使用现金,尤其享受一摞钞票甩出去的感觉,所以隔段时间就需要整理一下存银行。
  余烬第一次带蒋烟去。
  纸币装进一个不透明的纸袋里,满满一袋,大概二十几万的样子,余烬随手扔到后座,蒋烟在后门和副驾驶之间徘徊了一下,“我坐后面吧?”
  保护一下小钱钱。
  “不用。”余烬坐上驾驶位,“到前面来。”
  蒋烟打开副驾驶的门,依旧艰难迈上车,腿儿再短点估计真的要爬上去才行。
  她表面淡定,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坚决不给余烬丝毫机会嘲笑她矮。
  蒋烟不知道他要去哪个银行,反正车一直往市区开,她对这一片并不熟悉,只觉得商场和餐馆好像越来越多。
  余烬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拿了后座的纸袋,两人进了路左侧的一家银行。
  这会儿没人排队,余烬可以直接办业务,他示意蒋烟去等候区那边坐,自己过去存钱。
  蒋烟坐在空荡荡的椅子上,两手撑在身侧,歪着脑袋盯着他的背影看。
  余烬是个对金钱欲望不强的人,他改车只凭自己喜好,他不愿意,别人出多少钱都不行。
  蒋烟来这么久,好像没见过他正八经接什么单子,只偶尔帮雷子处理一些棘手的地方,每天清闲自在,最常做的事就是躺在那张小破沙发上,脸上盖着本杂志睡觉。
  他多数时候都不是很接地气,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待人冷漠疏远,可蒋烟清楚记得,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
  他有一颗最热烈,最温暖的心。
  蒋烟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余烬。
  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他的冷漠,更多像在自我保护。
  除了师父,除了身边的雷子,她没见过他对谁亲近,除了一个远在瑞士的妹妹,也没听他提起过其他家人。
  他总是下意识远离人多的地方。
  蒋烟想的入神,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抬起头,余烬示意门口,“走了。”
  蒋烟跟上去,“这么快?”
  “存个钱能有多久。”他推开玻璃门摁着没动,等蒋烟过去。
  本以为要回家,可余烬没去开车,“中午了,想吃什么?”
  蒋烟:“我们不回去吃吗?”
  “我饿了。”
  附近不少餐馆,蒋烟环视一圈,视线被其中一家牢牢吸引,她小心问:“想吃什么都行?”
  余烬点头。
  蒋烟指着对面一家炸鸡店,“我想吃炸鸡。”
  余烬目光停顿几秒,嗯了声,“走吧。”
  蒋烟特别高兴,他们住的那一片实在偏僻,很多连锁都没有分店,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这家香喷喷的炸鸡。
  进店找地方坐下,蒋烟轻车熟路点了套餐和小食,又问余烬吃什么,他似乎兴趣不大,“你看着点,我什么都行。”
  蒋烟又点了一些。
  几分钟后,她满足地吃到第一口炸鸡,唇齿间都是那股浓浓的香味。
  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