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站在门口,眸光定定。
头发散乱着,身上的外套也就是那么随意披在身上,脚上穿着拖鞋,光光的脚踝露在外面,冻得通红,一路上估计都是跑着过来,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沈司南,抽我的血。”
说话之间,程欢已经跑了过来。
袖子高高挽了起来,离得还那么远,霍擎苍依然能看见程欢露出的手臂,瘦弱纤细,心中不禁一疼。
眸光停留,溢满的全是怜惜和不忍。
可恶的女人,这五年怎么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瘦得那么可怜。
沈司南停住脚步,扭头回看。
“程欢,你……”
“抽我的,我和那孩子一样的血型,我可以确定。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小宝的情况是不是很危急,你还愣什么呀,救人要紧。”
程欢冲过去,一把拉住沈司南的手,就往化验室跑。
霍擎苍骤然回神,箭步踏前,拦在两个人的前面,一脸铁青。
“不行,她现在都是个病人,怎么能输血,我已经派人出去了,血浆很快就会找到的。”
“霍擎苍,你什么意思?那里面躺的是你的儿子,现在是我要给他输血,你竟然还拦着,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程欢高扬起头,瞪着霍擎苍,满眼满脸都是对他的怒气,吼完一通后,似乎想起什么,满是伤痕的脸上,顿时涨得通红一片。
“我是病人,霍擎苍,你该不会是怕我害你儿子吧。”
清眸子,燃起一簇喷薄怒火。
“我……”
“你什么你,霍擎苍,我如果真要害他,又怎么会有这一身的伤。”
“你……”
“我又怎么了,如果你还拦着的话,就等着看你儿子出事吧。”程欢气不打一处来,嗓音高了好几度。
霍擎苍眉头紧敛。
怎么就不知好歹,他明明是担心她的身体,这个女人脑袋瓜里装的什么东西,联想还真是丰富。
霍擎苍冷眸一转。
“看什么看,难道我没有说对吗,小宝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说起来还是他爸爸,连我这个外人都不如。”
好一阵的数落,霍擎苍被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沈司南站在一边,看着霍擎苍被程欢一句一句呛得开不了口,一副完败的模样,愣住。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霍二公子,整个京都,根本找不到人敢和他作对。
“让开。”
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霍擎苍竟是不由自主地乖乖让到了一边。
程欢拉起沈司南的手就走。
好像是有什么不对。
盯着程欢他们离去的背影,霍擎苍眸子里开始喷火。前面,那两个人紧紧拉住的手,看上去,甚是刺眼。
他凭什么要让开。
她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去拉着沈司南的手,现在她的丈夫,可是他。
眉头募然蹙紧。
走在前面的沈司南,这个时候突然扭头过来,冲着霍擎苍唇角一扬,头更是微微往上仰起了些,英挺的眉峰处,上挑的弧度,显出浓浓的挑衅。
“霍擎苍,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多找点血浆过来。”
说完后,便急匆匆地任由程欢拉着他走。
霍擎苍气得差点头顶冒烟,但是,这个时候,为了小宝,他只有忍。
沈司南,你给我等着。
心中暗自冷骂一句,可还是迅速拿出了电话,开始吩咐手下,找了好几家在京都市影响最大的媒体。
刚刚打完电话,沈司南已经从化验室走了过来,脸上却带着一丝蔑然。
“霍擎苍,原来你和她结婚,是打的这个算盘。知道程欢和你儿子一样的血型,特地找来当万能血库呢。”
没有想到,从小玩到大的沈司南,竟然如此看他。
凌厉的寒气,瞬间从霍擎苍的眸子里,射了出去,落在沈司南的脸上。
“沈司南,我怎么做,用不着对你交待。”
“是,你不用对我交待,这段日子以来,你对程欢的所作所为,我可是全看在眼里,我还在想,她那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怎么就能入了你霍二公子的法眼,原来根源在这。”
沈司南唇角冷牵。
“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你儿子,选择牺牲一个女子幸福的人生。”
说到最后,沈司南似乎愈发的愤懑起来,眸光中的冷视,透着不齿,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直直刺向霍擎苍。
“沈司南,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与你无关。程欢是我太太,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有意见?”
冷眸淡语,霍擎苍骤然之间收拾起了情绪。
“沈医生,我现在想问的,是我儿子怎么样了?你是一个医生,这个时候,你和我谈这种私人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不要质疑我的职业道德,霍擎苍,我来就是通知你,程欢的血型完全和小宝相符,现在护士已经在准备抽血,只要程欢的血一输上,孩子就有救了,他现在血象极低。”
沈司南冷然一撇。
“那,“我太太”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霍擎苍将那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说完后,霍擎苍眉头一扬,挑衅的意味,浓浓散开了去。
幼稚。
沈司南心中冷冷一笑。
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再怎么说,他是个医生,那孩子现在情况危急,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霍擎苍斗嘴。
霍擎苍心放了下来,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有些凉。
往事顿时在脑子里回放。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有时候程欢的举动很奇怪,总是不敢任意跳闹,害怕受伤,有时候即便是划了一个很小的口子,都会十分紧张。
原来她的血型,竟是如此稀少的熊猫血。
他从国外回来时间并不长,小宝的血型,霍擎苍更是无从得知。
没想到,两个大小“熊猫”竟然就这么遇到了一起。
难怪,那小子见了程欢,张口就喊妈,连他这个老爸都不要了,整天和那女人腻歪在一起,甚至为了讨好程欢和他作对。
看来当初的他,有些事似乎还是疏忽了。
瘦弱如斯的她,现在却要躺在冰凉的病床上,为他儿子输出生命之源。
眉间敛成的结,愈发重起来。
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