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殿……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躺在贵妃椅上假寐,一旁的宫女为她捶腿,檀香缓缓散发出一阵气味,倒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北冥南弦未曾让人禀告,径直走了过去挥挥手让太监宫女们下去才开口唤了一声:“母后……”
太后睁开眼睛,朝他看了一眼方才开口:“皇帝今日不忙政务?”
这太后之前辅佐先皇,曾一度将东晋推向最为鼎盛的时代。此刻虽说在后宫之中,但对于朝堂之事却也是明白的,却也不插嘴,只在皇帝需要的情况下指点几句。
“儿臣是遇着事情了,特意来找母后指点迷津。”北冥南弦开口,将御书房里的事情告知眼前人。
太后听了这话,眼眸这才睁开却是没有急着开口,反倒是拿起了那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江山、母妃、皇后、子嗣、兄弟、大臣、将军几个字。
“皇帝!哀家让你自己选择,每次需要抛弃一个,你自己来吧。”说完将手中的毛笔递给皇帝。
皇帝看见眼前的字,略微皱眉抬笔率先将“大臣”划开,接着是“将军”、其次是“皇后”。
这几个划去之后,宣纸之上便只剩下了:江山、母妃、子嗣还有兄弟。
太后朝他看一眼,见他紧皱眉头甚是为难,却语气淡然:“继续!如果这些人里面必须死一个,你自己选。”
声音虽小,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这压力之下,最终北冥南弦拿起毛笔,将“兄弟”划去,接着是“母妃”,然后是“子嗣”,直至只剩下了江山。
太后朝那宣纸瞟一眼方才开口:“不必觉得自己不孝,哀家一把老骨肉自是陪你走不了多久,先保住子嗣是必然的。”
“母后……儿子……”北冥南弦看见宣纸上被自己亲手一个个划掉的人,只觉得心中有些疼痛。
太后一双眸子射向他,语气之中失了平日的慈爱,被浓浓的冰冷所取代:“皇儿,当你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便注定了是孤家寡人。虽说此刻你身边有人陪伴,但王者之路必定孤独,到最后只会剩下你一个人看这江山社稷,天下繁华。”
北冥南弦被太后直接说破心底里一直隐藏的为难,最终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哀愁:“……儿子,知道了。”将李凝香嫁到南晋。
与江山社稷来将,母妃子嗣都不算什么。又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李凝香?
第二日,太后一张懿旨便将李凝香宣入宫中为自己看诊。
泰和殿……
“太后娘娘?”李凝香试探着开口,想要唤醒正在假寐的太后。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眼前人有气无力的开口:“哀家这几日倒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知晓你医术了得,便让你来看看。”
直至上次皇帝为李凝香正名,她便能够光明正大的看诊了。此刻见太后对自己也是和颜悦色的,心中便不再害怕,直接上前为太后把脉。
李凝香片刻之后收回手开口:“太后只是有些气虚罢了,凝香这就开个方子。”
李凝香便说便写:“黄精2两、甘草0.6两,白芍1两、党参1两、茯苓1两、熟地黄2两……”写完之后将方子递给一旁的小宫女便打算离开。
“凝香……”却被太后突然叫住,心中狐疑走过来,语气恭敬无比:“敢问太后还有什么事情?”
太后朝她看了一眼这才继续开口:“凝香,这年头不太平,突厥人对东晋虎视眈眈,这次南晋太子来朝,皇上一心希望两国能够联姻,届时共同对抗突厥人,这样两个国家各自有了保障,上到皇权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是有福的。”
李凝香不知晓这太后怎么突然想起跟自己将这些大道理?一双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太后,不知道她的意思?
太后朝她看一眼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这次南晋太子看中的人是你,要让你去南晋当太子妃。”
李凝香懵了,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疑惑:“但是凝香已经是八王妃了。”嘴上装作不懂,但心中却早已经问候那太子的祖宗十八代了。
“太子自然知晓,但却不介意。凝香……这两国安危便在你一人身上了。倘若你不跟随太子前去,那么太子毕竟因为这次中毒的事情大动兵戈,到时候突厥势必而起,两国一起攻打东晋,东晋危矣。”太后对眼前的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李凝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想到此处,李凝香微微一愣,任凭太后说什么也不开口。
片刻之后,言语之中便也带上了一丝冰冷:“太后……凝香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先问问王爷的意思。”
不曾想,太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表情:“王爷此刻正在与皇上叙旧,怕是已经醉酒睡着了,自是不必说了。”
一句话,却让李凝香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太后知晓如若北冥函知道,断然不会让自己被百里登风带走,所以便让皇帝将北冥函支开。不管自己同意还是拒绝都会被送走。
“敢问太后,什么时候走?”李凝香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突然,相比是这太后害怕被人发现事情败露所以才会这样迫切的要送走自己。
“立刻!”太后见她这模样,知晓她是认命了,当下便开口:“太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哀家这就让人为你梳洗打扮,你赶紧离开吧!”
李凝香知晓他们必定准备好了一切,自己一个弱女子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便同意了,只是脸色极差。
当下便有一群宫女上前来,为这李凝香梳洗打扮,片刻之后穿着大红衣裳的李凝香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太后的监视之下上了那前往南晋的马车。
在宫外等候许久的绿萝,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离开,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