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钰山没有回答高贺的问题,于是高贺又自己讲起来。
“对于这种商业大佬来说,第一个孩子是儿子属实幸运,因为嫡长子的身份来继承家业是最有说服力的,其他人都说不得什么,所以这位大佬从大儿子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培养他做接班人,并且这个大儿子也确实很争气,从小到大都没有让这位大佬失望过。”
高贺边讲边注意着巴钰山的表情,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对方似乎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人,所以他迅速切入正题。
“大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大儿子的身上,而女儿又有性别的天生优势,所以也备受宠爱,结果只剩下老三常常被大佬遗忘,以至于老三最后只能靠着在外面闯祸来吸引自己父亲的注意。”
巴钰山的表情又变了,他在隐忍。
“可惜事与愿违,老三越是闯祸就越是让自己父亲对自己大哥青睐有加,甚至父亲还提前把位置让给了自己大哥,这令老三原本受伤的心更加受伤,最后心理渐渐扭曲,竟生发出了杀兄弑父的念头。”
“你胡说!”一直在隐忍的巴钰山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你有什么证据?”
“巴总怎么突然这么激动?”高贺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莫非巴总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巴钰山狠狠的握拳,他知道高贺就是在说自己家的事情,可是对方一装傻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他害怕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巴总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那我就接着讲我的故事了。”高贺顿了一下,然后一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重新开口道,“不过说起证据,我的这个故事里,老三杀兄弑父还真的有证据。”
“不可能!”巴钰山脱口而出的反驳道。
高贺一脸迷茫的看着巴钰山:“巴总为何又如此斩钉截铁?”
“呵,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的那点儿小把戏我早就看穿了,不就是在内涵我吗?”
巴钰山在听见高贺说有证据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当初做事是没留下痕迹的。
“呵呵。”高贺也笑了两声,然后缓缓开口,“内涵你?那不知道巴总是否还记得一个叫阿雄的人。”
刚刚才镇定下来的巴钰山再次忐忑起来,阿雄是他以前的贴身保镖,知道他绝大部分的秘密与所谓的证据,可是对方已经死了,为什么高贺会突然问起这个人?
“看巴总的反应是还记得这个人啊。”高贺说着还点点头,“也是,毕竟跟了你那么多年,如果不记得才奇怪。”
“阿雄已经死了。”巴钰山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你不要在那里装腔作势了。”
“呵呵。”高贺的笑声同样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他盯着巴钰山的眼睛慢慢眯起来,“你有亲眼见他被装进棺材里下葬吗?或是亲眼看到他的尸体被推进火葬场的炉子里?”
巴钰山控制不住自己的打了个寒颤,今天这种令他不寒而栗的时刻太多了,可同时他的额头又一直在冒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了。
“当年飞机失事的飞行员……”
高贺话说了一半故意停下来,眼看着巴钰山的瞳孔疯狂颤动,这才又接着开口。
“他就算是不在那场意外中出事,应该也活不了几天了吧?”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不知不觉中,巴钰山已经被高贺带进了这个故事里,他很自觉的开始回答高贺的问题,虽然他的答案几乎都不是正确的,但是从他开始回答问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证明他承认自己就是这个故事中的老三了。
“我有些奇怪。”高贺不管巴钰山是怎么回答的,他自顾自的又提问道,“巴总既然可以对自己身边的人下那么狠的心,为什么却对一个飞行员心生怜悯了呢?”
对自己身边的人下那么狠的心。
这个指的是什么巴钰山明白。
可是对飞行员心生怜悯,这话又从何说起?
高贺看出了巴钰山的疑惑,也知道等不到对方主动提问,所以自问自答道。
“飞行员有一个儿子,前段时间刚在奥城赌博输了两百万被人剁了两根手指,据听说他是那里的常客,输输赢赢流水好几个亿。”高贺轻啧一声继续说道,“可惜了,他爹当年最后一次行动用生命换来的钱被他给输了个精光。”
巴钰山不知道飞行员儿子在奥城赌博被人剁了两根手指的事情,但他知道那个飞行员确实是有妻小的,而自己当年也确实没有对这对母子下手。
想到这里,巴钰山的心思又狂乱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爸爸留下的那笔钱,他妈妈一直都没告诉他,就等着他成人后用这笔钱娶妻生子,结果他拿到钱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去赌博。”
高贺的语气中满是唏嘘。
巴钰山想说些什么,可他又说不出什么,这事情还真是他自己没做到位。
但是转念一想,即使这样那又能代表什么呢?那个飞行员死后留下一大笔钱和那场空难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当年和飞行员联系的也不是他本人,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一切不过是高贺在咋咋呼呼罢了。
巴钰山的情绪又一次在自己调节中缓和下来,他也终于有了勇气直视高贺。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空口白牙,话谁都会说。”
“那要是这些话不是由我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