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孙剑武在两边竹竿上挂好了条幅,接下来要挂的是横幅。
虽说横幅只有一条,挂起来却比较难,需两个一起挂才行。
孙剑武便笑嘻嘻地叫堂叔帮忙,把那把结实的人字梯子让给他用,自己一手扯着横幅的一头,踩着两把交叉撑着的老式梯子往上爬。
这时,其他人正忙着干别的事,就连岑若楠也忘了叮嘱一声。
叔侄俩一人扯着横幅一头,往竹竿上挂,一边往对方看齐了没有。
孙剑武按规定的位置挂好了自己这头,身子往左边探去,看堂叔那边挂齐了没有。
不知怎的,楼梯突然晃了起来。
他身子也就失去了平衡,晃了两晃便直往地上坠下去。
大家见了不禁惊呼起来。
岑若楠跑了上去,看着缓缓爬起来的退役军人,急切地问他摔着哪儿了,一副担心得要命的样子。
孙剑武看到岑若楠这么关心自己,心头一热,凝视着她的眼光里流露出感动之情,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岑若楠瞧见孙剑武笑了,紧张感就减去了一半,却依旧着急地问:“摸摸,快摸摸,你的腿有没有伤着。”
孙剑武缓过神,伸手捏了捏两条腿,还拍了拍膝盖,嘿嘿笑了两声:“呃,没啥问题呀,好好的,一点都不疼。”
“真的?”岑若楠又惊又喜,“剑武,你走走看。”
听了这话,孙剑武就抬腿往前走了起来,一边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啥事都没有,就像没从楼梯上摔下来一样。”
看到孙剑武像平常一样行动自如,岑若楠才彻底放心了,冲他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说:“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孙剑武双眉一扬,一拍胸膛说:“那是,军人嘛!”
“瞧你得瑟样!”杨雪梅煞有介事地说,“你倒英雄了,可把我家若楠妹子吓得快哭鼻子喽。人家这么关心你,你可别忘了谢哦。”
孙剑武听了,赶紧向岑若楠致谢,瞅着她的眼里满是情意。
岑若楠却装着没看见,稀松平常地说:“谢啥呀,应该的嘛。”
瞧见面前女孩子风轻云淡的样子,孙剑武多少有些失望,脸上却依然挂着笑,随口说句:“干活吧,我没事,大家继续干活吧。”
杨雪梅瞅着孙剑武笑:“活都干完了,还干个啥呀?我看哪,你是高兴得昏了头喽。”
孙剑武赶紧抬眼扫了扫,见台子搭好了,对联也挂好了,大红花也扎好了,一切都搞得妥妥的,就兀自嘿嘿笑了起来。
岑若楠高兴地说:“一切都布置好了,现在就等着大家来举行仪式嘞。”顿了顿又问孙剑武,“爆竹拿来了没有?”
“哪敢忘这事呀!”孙剑武指着挂在摩托车上的蛇皮袋,笑着说,“在袋子里面,到时候拿出来放就是了。”
岑若楠把眼光从那蛇皮袋上移向了孙师傅,笑着说:“孙师傅,你吃了没有?”说着又看了看其他人,“你们吃了没有呀?”
孙师傅和帮工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来的时候就吃过了,要不哪来力气干活呀。”
孙剑武关心地问岑若楠:“你吃了没有?”
还没等岑若楠回答,杨雪梅就别有意味地说:“放心吧,不会饿着若楠妹子的,一大早姐就煮了面条请妹子吃,这回总算给面子喽。”
“吃过了,那就好。”孙剑武呵呵一笑,“现在就等大家来了。”
刚说完就看见一群人从小路上走了过来,他禁不住又欢快地说了句:“说曹操,曹操就来了。你们看,大家都扯着长队来了。”
岑若楠看着渐渐走过来的乡亲们,高兴地说:“大家还挺积极的,这么快就来了,来的还不少呢。”
“好事呀,全村人的好事,哪能不来呢。”孙剑武看着走过来的人群,“这还是先头部队,算不了啥,大部队还在后头嘞。”
“估计全村男女老少都会来,到时像赶集一样热闹哪。”杨雪梅环顾了圈场地,“不晓得能不能挤下这么多人呢。”
孙剑武很干脆地说:“场上挤不下,后面来的就往马路上站,反正马路长得很,再多人也能容下。雪梅姐,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孙师傅突然插句:“呃,岑书记,这回怎么不请镇里的领导嘞?”
杨雪梅说:“我跟岑书记提过这事,可岑书记就这回不请领导。”
孙师傅瞅着女村官,不解地问:“为啥不请呀,岑书记?”
岑若楠笑着解释道:“今天举行的是开工仪式,照村里的规矩叫散神,只能是本村来人参加,所以就不请镇领导等外人啦。”
孙师傅明白过来,点头说:“岑书记,你这事考虑得很周到。我们村盖房子是一定要散神的,参加散神的人一定是本村人,不能有外人,就算是请的师傅也不行。这里面有说法,要不我给你叨几句。”
孙剑武给堂叔打了支烟,打趣地说:“这事就不用烦劳你了,我已经跟岑书记讲过了,你还是抽支烟提提神,过会还得看你表演呢。”
孙师傅接过烟,凑到侄子手上冒火焰的打火机上点着,叨在蓄着短髭的嘴巴里抽起来,眯着眼笑道:“我有啥要表演的,主角是你三伯呢。哪家散神不是由你三伯来主持,我只是给他老人家打打下手。”
“那倒也是,三伯是村里的头牌,自然得请他老人家散神。”孙剑武瞅着堂叔说,“你是二牌,等三伯老了,你自然就成头牌喽。”
“我才不在乎这个呢。”孙师傅无所谓地说句,接着吐了个烟圈。
正说着,村民们便走了过来,场上一下子就热闹了许多。
岑若楠见了乡亲们,热忱地打招呼,就像招待自家的客人一样。
乡亲们也是礼尚往来,亲亲热热地同女村官攀谈说笑,少不了真心的夸奖。也是,没有女村官的付出,哪会有今天的开工仪式呀。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