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手机里,男人嗓音松散,裹挟一丝耐人寻味的懒笑,低低漾出来。
“——别惯着谁?”
第8章 . 独享你 不要太乖。
宋黎蓦地一僵。
这句不是许延说的,声音来自……许延握着的那部手机。
竟然该死的正在通话中!
这特别的声线,宋黎很难听不出是谁,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脑袋忽然空空的。
“……”
现在停止逼逼,是不是晚了?
晚上八点多。
宋黎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居家服,走进厨房准备煮碗泡面敷衍晚饭。
水开前,她握着手机靠在流理台,想回靳时闻电话,解释当时的情况。
这让宋黎不可避免地联想到某人,以及一小时前的被当场抓包事件。
“……”
没怎么,不过是阵阵后怕罢了。
宋黎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幽怨叹一口气。
苏棠年的消息凑巧就在这时候闯进了她的手机:【咨询师小哥哥加你了吗】
那个小哥哥……
只能说和盛牧辞一样不是善茬。
宋黎内心想删,但不好当着苏棠年说她朋友的坏话。
乖乖回答:【加了】
苏棠年:【那就行,我看他朋友圈说前几天手机被偷,聊天都没了,要错过消息我就再给他发一遍】
宋黎:【……离谱】
真遗憾,就差一点他们就加不上好友了!
苏棠年:【妈妈开门我是离谱.jpg】
宋黎突然就不明白了,她凭本事删的好友,当时怎么就怂了,给他加回来了呢?
这时又响起一声提示音,消息来于靳时闻。
宋黎戳进微信,看见靳时闻发来了一段酒吧现场视频。
那瞬,宋黎傻傻以为他是在和她分享日常。
这份难得让宋黎不自禁弯起唇,点开播放,随着画面前进,她的笑意慢慢弥散唇边。
视频里,音乐节奏强劲,鼓动神经,夜场光雾斑斓,烟影浮动,正面前的卡座,那张暗红长桌旁,靳时闻正被围聚在中心位。
有个女人挨他坐,酒红色的深v包裙,红唇妩媚带笑,说情话一般,在靳时闻耳廓凑得很近。
这姿势,女人部分裹不住的圆润雪白,就紧贴在了男人手臂。
而靳时闻没回避,恍若不见,他一身西装剪裁熨帖,神情模糊,在一众起哄中,他接过女人递来的酒,仰头干了。
视频停止在女人看镜头的那一笑。
无法分清她的笑是得意,还是挑衅。
宋黎的心像被毒蜂蛰了一下,难受的情绪细细密密地往外钻。
为什么要给她看这段视频?
宋黎当时完全乱了,不知该怎么办,好巧不巧的,在她煎熬整整两分钟后,又有了新的消息。
【抱歉啊,有点醉了,本来想用时闻手机把视频转给我自己,结果看错人】
【好像不能撤回了】
【你是时闻的女朋友?】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太多信息。
比如她和靳时闻一起醉酒,比如靳时闻知道这段视频的存在,还愿意把手机给她,比如他们互有微信……
女生都有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直觉。
事情发展到这里,宋黎基本能猜到,现在用靳时闻微信和她聊天的,可能是之前听人提过的,那个朗视科技的千金。
所以说,视频里性感的红裙女人,就是追他好几月的姑娘。
那她该怎么做?男朋友和追求者不清不楚,她该闹吗?还是等他自己解释?
在这方面,宋黎不更事。
当时她的情绪被怅惘和心酸填满了,但很奇怪,她内心深处的心境,更接近于“塌房”。
白月光滤镜被打碎,方知都是假象的崩溃。
所以宋黎有些逃避,害怕听到他移情别恋是真相。
宋黎关掉手机,抱着一本厚厚的骨科学,泡面都不想吃了,窝到沙发背理论知识。
家里静悄悄的,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进去。
宋黎就这样如同坐尸般,木了两个多小时。
十一点不到,忽然有叩门声,敲得她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
透过猫眼,宋黎看清来人,意外一怔。
她踌躇少顷,还是开了门。
靳时闻站在门口,他身形俊挺,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眼底丝红糅着醉意,深沉着一张脸直视她。
宋黎感到他心情不佳。
可是,不开心的不应该是她吗?
“你怎么过来了?”宋黎话说得生硬,自尊心不允许她如寻常亲密地叫他的名字。
靳时闻不答,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侧身径直进到屋里,随手将外套丢到沙发。
“在做什么?电话到现在都不回?”
他语气沉郁,丝毫不觉有错,嗓子是沙哑的,大概来前喝了不少酒的缘故。
宋黎生生哑了口。
还以为他特意跑一趟,是要和她说明情况。
居然不是。
默然良久,宋黎声轻,却不拐弯:“有人用你手机,给我发了你们在酒吧的视频。”
靳时闻略怔,皱起眉:“她不是和你解释了,误会而已。”
而已?
宋黎的心越发压抑,她咬住下唇,难以克制地诘问:“那你们……有必要这么亲密吗?”
这话倒是问住了靳时闻。
他欲言又止,侧开目光,声音底气不足:“我喝多了,没注意。”
到底是理屈词穷,他三言两语带过,似乎不耐烦了,便抱她到怀里。
“好了,我们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吵架。”
宋黎没有吵闹,任他抱着,放缓了声问:“她是谁?朗视科技那姑娘吗?”
她很少有刨根问底的时候,但当时的情况,再通情达理的人都不可能没有情绪。
靳时闻神色犹豫,低声:“是。”
仅有的那点期许都在他的回答里磨灭了。
和朗视科技的千金好上,公司能获得巨大的收益,他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宋黎不声不响,挣开他的桎梏,俯身自顾自地收拾茶几上散着的几本书。
“我和她什么都没做,你在气什么?”靳时闻被她的态度惹得有些恼了,他是有那么些清高的,不肯上来就放低姿态。
而且在他看来,或许宋黎听他话是理所当然。
可惜眼前的姑娘仿若不闻,当他不存在。
酒劲作祟,靳时闻有些缺氧,他扯了扯领带:“你不也无视了我一整晚,你知道我那群朋友都怎么说?”
那群人还在酒吧一局接一局,醉到兴头玩开了,有看对眼的女人就直接搂着去开房。
这种场合,向他投怀送抱的总是很多,但今晚他异常烦闷,借酒发泄,一想到那通电话就不爽。
尤其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复和电话。
有朋友调侃:“靳总不行啊,小女朋友都搞不定,对你视而不见,人也叫不出来,该不会这么久了还没全垒吧?”
“没想到啊时闻,够纯情的!”
“季大小姐这不在呢吗?现成的美女不试试?”
一场子笑闹声中,他浮躁地拿上外套走了。
靳时闻确实没碰过宋黎。
这姑娘住他家,从小就温顺,叫他时闻哥的时候都很小声,软软糯糯的,一点脾气都没。
总给他一种感觉,如果要了她,是亵渎。
眼下,宋黎单薄的身影晃过,穿着豆沙粉睡裙,头发松松挽着,一弯腰,便露出细长的天鹅颈,薄绒裙摆长及小腿,棉拖外的脚踝纤秀。肌肤是瓷白的颜色,如打磨过的玉器,光滑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