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也一脸为她着想的嘴脸道:“是啊,凤华,你就算是再受了刺激,也不能这么鲁莽地就决定了自己的一辈子啊。”
“你们不用劝了,当初要不是有阿烈在,我可能就真的死了,是他救了我。”
众人了然,原来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不得已以身相许?就说以连凤华的出身,从小到大什么富家公子哥没见过,裕城多少大小世家的人想把她娶回家都没见她动心,怎么会看上一个猎户!
一直保持沉默的连家小叔更是用隐晦的阴鸷目光冷冷地看向云烈,原来真正坏了他们好事的是这小子!
如果不是他,连凤华早就死了!多管闲事!
“我和阿烈成亲是我自己的私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凤花不给他们拖延绕弯子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摊开说道。
以为云烈出身不出彩,他们就有机会攥着她的东西不放了?她很快就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想法有多么得天真!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听说是大伯二伯小叔,还有舅舅你们帮我打理的家业?辛苦你们了,现在我已经平安回来,你们看是不是该把我家里各个铺面仓库的钥匙,还有这几个月的账本什么的都交了?爹娘攒下这些家业也不容易,我也得好好上上心,不能因我自己的情况,让家里的生意出问题,你们说对不对?”
果然来了!众人的心弦随着这句话瞬间紧绷起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凤花。
之前努力了那么久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绝对不能输!
连家大伯打太极地说:“凤华啊,你看你好不容易能平安回来,也不用急着家里生意的事情,有我们这些叔伯舅舅们帮你看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岔子,你不如先休息几天?”至少也给他们一个机会应对她这措手不及的归来。
“是啊!你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还是先歇歇吧。”婶娘和舅母她们也连番劝道。
“可不是吗,你看凤华,以前你爹娘还在世的时候,你也没接触过家里的生意,怎么操作也不清楚,就算亲自打理,怕也只会越弄越乱套,倒不如就交给你这些叔伯舅舅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还能害你不成。”
凤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说的跟真的似的婶娘,冷冷一笑。
“你们不必多说了,我都离家几个月,耽误得也够久了,没必要再休息,以前不会不代表以后不能学着打理。”凤花勾了勾唇:“还是说,你们说了这么多,不断地推脱,其实是大伯二伯你们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不能把那些属于我的铺子的钥匙交还给我?该不会才几个月的功夫,在你们打理下的产业就出了什么大问题不能让我知道吧?”
凤花特意强调‘我的’,还有‘交还’的字眼,让这些狼子野心的亲人们心头颤动的同时也憋屈地想破口大骂。
“当然不是!”连家大伯瞪了瞪眼睛,咬牙说道:“我们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只是……”
二伯接着说,“只是你这忽然回来,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各个铺子的钥匙也不可能戴在身上,你忽然找我们要,确实是拿不出来。”
姑姑也有些责怪意味地说道:“再说了,咱们都是自己家的亲人,什么交还不交还的,钥匙拿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吗,你还怕我们抢了你的东西不成。”
凤花呵呵两声,她还真怕他们不还,不,看他们现在这幅推脱的态度,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死咬着不还。
“也对。”凤花面不改色地笑道:“我爹娘过世以后,这整个连家都是我的,便是你们手里拿着铺子的钥匙,商铺名字都写的是我父母的名字,他们过世,所有权会直接转到我头上来,的确没人能抢得走。”
众人面色一僵,眼神都有些晦暗不明。
他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为了这个所有权的问题,这几个月来他们才一直吵闹不休,几乎翻遍了整个连家上下,却怎么也找不到家里那些产业的契子,不论是铺面的契子,还是房契,田契,一个鬼影都找不到!
让连翼离开的时候,他们一直盯着连翼,他也不可能将这些契子拿走。
他们自以为解决了连凤华时,发现那些契子不翼而飞后,就有人不满地说,也许除了那对已经死了的夫妻,只有连凤华知道放置契子的地方,人死了,他们别想在找到。
但最正统的继承人死了,也算是绝了后患,他们花点时间打通人脉,也能让那些铺子改名换姓。
可是,没等他们有所动作,连凤华就活着回来了!
听她说话的意思,也分明是知道那些契子的位置。
契子的位置……?
连家小叔心里一动,忽然浮现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之前他们不是都不满太早对连凤华这丫头下手,没机会把放房契铺契的地方套出来吗?连凤华回来了,他们不就又有机会了?等把那些契子弄到手,再将她……到时候就真的一劳永逸,再不用怕有人跳出来和他们抢东西了!
连家小叔冲他二哥使了个眼色,这些人当中这俩人算是最聪明的,彼此默契也很好,连家二伯一看他幺弟的几个小动作,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心中一喜,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只要先拖上几天,这几天盯住了连凤华!如果她真想拿到连家铺子的钥匙,一定会主动将放契子的地方‘告诉’他们!
心里有了主意,连家二伯和小叔都镇定了下来,前者温和地对凤花说:“凤华,你别急,你再给我们两天的时间,我们肯定会把手头上负责的铺子的钥匙,还有账本,甚至这几个月来各个铺子的赢利都交给你,绝对不昧下一分!”
连家姑姑和婶娘等眼光比较窄,脑子也不很灵光的女眷一听就急了,当即想开口阻拦,却被连家小叔用警告的眼神压住。
连凤华的舅舅看出他们应该是心中有了什么成算,暂时决定按兵不动,不管怎么样,先往后拖两天是两天。
“两天时间?”凤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直勾勾的好似好把人看穿的清透目光让被盯住的几个人心里都有那么点心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凤华浑不在意地笑着撩了撩头发,“两天以后你们应该不会再找什么借口又把时间往后拖了吧?两天后我可要见到我们连家所有商铺,库房,包括在裕城,还有周边地带的那些别院宅子的所有钥匙,一个不落。”
原身的父母其实并没有到处添置家宅的兴趣,但连家这么大的基业,名下的房产也少不了,随便数一数都有十几处,其他地方的或许有连家旁支比较耿直的长辈们保管着钥匙,但光裕城和周边的,算起来也有七处呢,这七处的钥匙肯定都要收回来。
据连翼所言,这七处房产,除了他占了一处,另外六处不但被这几家人没人瓜分了一处,其他剩余的也把钥匙给了他们底下的儿女,让那些打从进了连家大门后就把自己当成了连家正统小姐少爷的家伙们交钥匙,呵呵,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可连家大伯二伯等人却个个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两天后,所有的钥匙,肯定尽数交到你手上。”
女眷们心存狐疑,可看各家的当家的都好像心照不宣的样子,也很配合地向连凤华保证。
连四和连七互望一眼,彼此眼底里满满的都是怀疑。
相信他们真的会让小姐如愿,母猪都会上树了!
凤花和云烈暗中一个眼神交流,唇角无声地往上翘了翘,很快又消失无踪,看似无奈地叹道:“那就给你们两天时间吧,要是两天后再没有个结果,到时候大伯二伯,叔叔舅舅,你们可就别怪凤华不讲情面了。”
“不会,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是啊!”所有人都没把凤花的警告之语放在心上,只以为她不过是故意吓唬吓唬他们。
别管他们对连凤华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性格,不说了解个十成,也有八九成了。
连凤华是那种真正的知书达理,性格温顺的大家闺秀,连和人红脸都没有过,见到可怜一点的人了都会心生怜悯,有人真的惹她不高兴了,说两句好话或者求两句,过不了多久便会原谅。
这样绵软性格的人,他们实在想不出就算他们真不拿出钥匙来,她又能,又敢把他们怎么样,毕竟,她现在唯一依仗的那个丈夫可没什么好出身,以后她还不得仰仗着他们这些亲人吗?
之前凤花说的那几句明显和从前的她性格不太一样的话,被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
人嘛,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算有一些疑点,也会选择性地当做没发现,自以为自欺欺人下去,事情就会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好了,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房间了,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之前,都不要来打扰我们。”说罢,凤花和云烈同时站起身就准备往她自己的房间走。
也是这时,连家大伯忽然一个机灵,想到了被他忽略掉的事情,忙把人叫住:“等一下!”
凤花不耐地蹙眉,“又怎么了。”
其他人想到凤花房间里现在住着谁,也不由地露出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表情。
连家大伯神色不太自然地干咳两声,道:“凤华,那个,之前我们不是都以为你也发生意外死了吗,所以……”
“你看大哥你,说话吞吞吐吐的,还是我来说吧。”连家姑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乐道:“其实就是大哥家的月如,觉得你那房间住着敞亮,通风也好,住着舒服,又觉得你既然已经不在了,房间空着也怪可惜的,便住进去了,哪想到你还会回来呢。”
连家大伯气恼地横了自己这多嘴的妹妹一眼,忙对凤花解释:“别听你姑姑胡说,月如其实是知道你发生了不幸,太难过了,所以为了怀念你,才住到了你的房间里,看着房间里你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就像你还在一样。”
听听,这话说得多漂亮,当她不知道她这个好大伯家的大女儿连月如那爱慕虚荣的性子吗?
以前原身的爹娘还在的时候,每次过来串门,连月如看见她身上戴的爹娘新给买的首饰,都会羡慕嫉妒得夸赞两句,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把东西送给她,或者是借她戴两天的意思。
原身也是傻,还真‘借’了她不少头簪,好几个玉镯耳坠儿,可直到原身出事,这些东西连月如也从没说过要归还,典型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以前只是‘借’点首饰,现在连房间都给占了,可想而知,里面的所有东西恐怕也都被她当成所有物了!
摊上这么个得寸进尺的堂妹,凤花都为原身憋气,连敷衍连家大伯两句的心情都没有,冷着脸说了句‘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她也该从房间里搬出来了。’然后直接拉着云烈离开。
后面紧跟着准备去好好收拾一顿胆敢鸠占鹊巢的连月如的连四和连七。
连一离开前则是意味深长地扫视了正厅里的一干人等,留下了一句:“你们这几个月也享受够了,可不要得意忘形地忘了自己是谁。”
把一干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想到连凤华那边肯定还得出事儿,又赶紧追了上去,其中又以连家大伯最着急。
这个时间,恐怕他那个大女儿都还没起床呢!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诶,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闯我们家小姐的院子!”一到属于连凤华的院门口,里头守着的丫鬟便咋咋呼呼地要拦他们。
连七不耐烦和这些下人们浪费时间,一把把人推到了一边去。
“哎呦!快来人啊——!”丫鬟吓得大叫。
凤花和云烈却在前头连四和连七的开路下,畅通无阻地直接来到她的房门前,期间推开掀翻了两个丫鬟,两个护院。
外面这么大动静,里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凤花对连四和连七使了个眼色,“直接踹门,把里面的人给我扔出来,我的房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睡的。”
俩人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将门踹开!
只听‘哗啦’一声,左右两道门都被他们踹开,紧接着,两个人也不管里头住着的是个还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半点不避讳地大跨步走了进去。
没多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啊——!来人啊!你们是谁!非礼啊——!”
连家大伯一干人等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连四一脸嫌弃地将只穿着里衣,衣衫不整的连月如涨红着脸被他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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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打脸与挑拨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闯进我的闺房里!信不信我让我爹打死你——!”连月如被连四甩出来的时候脚一歪,直接跌坐在地上,掌心也被地面擦破了皮,疼得她呲牙咧嘴,表情更加扭曲。
“你的闺房?说错了吧,这里明明是连家大小姐的房间。”连四冷笑。
连月如还没发现周围的环境,还有多出来的那些‘观众’,只满腔怒火地脱口骂道:“什么连家大小姐!那个贱人早就死在外面了,我现在就是连家大小姐,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连家大伯等人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反射性地看向凤花,却意外地发现,她不但没露出任何意外或愤怒的表情,还一直用戏谑的目光,仿佛看猴戏一样望着狼狈不堪的连月如。
和容貌绝美,气质不俗的连凤华比,连月如表情扭曲,样貌中等偏上,声音尖锐,嘴巴不干不净的样子,还真没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勉强算是站在统一战线的连家姑姑,婶娘还有舅母都在偷笑。
抛开争家产的事不说,连凤华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而连月如,就好比那效仿西施不成反被笑的东施丑角儿,被比得一点亮点都没有了。
“在我家里居然敢叫我贱人,这是哪儿来的没有教养的狗东西,连四,还不掌嘴。”凤花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