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箐箐觉得坐在这边有点闷,便小声询问温昊卫生间在哪里。
不料温昊却直接冲她道:“路线有点复杂,我带你过去吧。”
“……”
温昊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白箐箐离开了大厅,转过拐角,直到大厅里的声音听不见了白箐箐才冲他道:“你干嘛要骗我?这边哪有什么音乐人?”
温昊却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我不算么?”
“……”
“不过你也别生气,我让你过来这里也算是帮你找灵感。”
“找灵感?在这种乌七八糟的氛围之下?”
温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挠了挠额头,笑道:“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有百态,这也算是生活的一部分。多接触一下人,多看一下人的喜怒哀乐,总比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绞尽脑汁想乐稿要强。”
“……”仔细一想,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你并不是真的要去卫生间吧?我带你走走让你清静一下?”
反正这会儿她是不打算回去的,听到他的提议便点点头。
温昊将她带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东南亚风格的凉亭,站在凉亭中可以看到山下城市的万家灯火。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觉得城市的霓虹亮成一片,万丈霓虹,好不壮观。
不时有山风吹来,带来林间草木的清新气息,白箐箐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温昊从裤包中摸出手机,放了一首曲子。
是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
这首曲子她曾经听过。
萧瑟的笛音带着一种亘古的荒芜感,给人一种莫名的忧伤。她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一天,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站在火车站的月台前,她想要逃离,可是她却不知道要逃到什么地方。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这世界荒凉得仿佛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多么的渴望温暖。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陶笛声,飘飘渺渺的,像是有人在以此倾诉着什么。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教她弹钢琴那双柔软又带着热度的手,想起了父亲给她煮的红枣粥,想起了站在窗前就能闻到的桂花的香味。
想起了她温暖的童年,然而那时候的她却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温昊见她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眶似乎泛着红晕,他张了张口,稍微压低了声音才小心翼翼的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望着山下那万家灯火苦涩的笑了笑,“我在想我的家乡。”
“你的家乡?在哪里?”
白箐箐没有说话。她的家乡在哪里……那一年她们家附近的工厂发生爆炸,她所住的小区受到波及,小区居民因为这场事故死了大半,她的父母也在这场事故中身亡,那一年她六岁。
后来她被姑姑带到了米国,姑姑几乎不会在她跟前提到她的父母,而她的家乡她也很少提及。小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她也早就忘了她的家乡在哪里,那个她出生的地方,她扎根的地方,她不知道。
温昊也没有再追问,就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温总!”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略显急促的女声两人才收回神来,转头一看,却见姚婳怡不知何时就站在后院的屋檐下,她面上带笑,可是笑容却不达眼底。
“作为主人,抛下客人不管跑到这边似乎不太好吧?”姚婳怡故作镇定的打趣。
温昊仿若这才意识到,做出懊恼的神态,“的确是我疏忽了。”低头向白箐箐看去,低声询问:“走了?”
白箐箐点点头。
三人走进大厅,秦旭一把抓住温昊,质问他躲到哪里去了,让他自罚三杯。
温昊也没推脱,很爽快的喝了。
姚婳怡进来之后却是端着酒,挨个的敬过去,温昊那位生意上的朋友,温昊的表姐表姐夫,秦旭,然后是廖定轩。
“我敬廖董事长和未来的廖太太一杯。”姚婳怡端着酒杯,笑吟吟的冲廖定轩和方晓冉道。
然而这话一落,周围却诡异的安静下来。知情的那几个便面色复杂的在白箐箐和廖定轩并方晓冉身上看来看去,不过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
方晓冉看上去好像不太自在,不过目光向白箐箐看的时候似乎又不像是那么回事,怎么说呢,她看上去像是局促不安的,不过眼神中却有一种绝对的坦然。
她故作尴尬的看了姚婳怡一眼道:“我不是廖太太,你不要乱叫。”
姚婳怡却不以为然,“方小姐就不要谦虚了,你迟早都是廖太太的。”说完又向廖定轩看了一眼,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姚婳怡将酒杯举过去一点,恭敬又热情的道:“多谢廖董事长对我们公司的照顾,我敬您一杯。”
“我不喝酒。”他的语气很冷又不客气,从始至终目光都不曾落一点余光在姚婳怡身上。
姚婳怡这个大明星想来很少被人这么直接下面子,那端着酒杯的手有点僵硬,面上的笑容也尴尬的不像话。
方晓冉急忙端起酒杯一口喝下道:“定轩他等下要开车不能喝酒,我代他喝了。”又将自己的那一杯端起来,与姚婳怡的碰了碰。
姚婳怡找到台阶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然嘴甜的冲方晓冉道:“那我就祝廖先生和未来的廖太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个未来的廖太太代廖先生喝着酒,这边这位现时的廖太太却一脸淡然的吃着水果,仿若对那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姚婳怡敬完了酒,便踩着高跟鞋走到白箐箐身边,居高临下冲她道:“白作曲你也过去给各位老板敬敬酒,在场各位老板都给公司做过投资,作为公司的员工去敬敬酒也是应该的。”
白箐箐将一块苹果叉到口中,抬头向她望去,却见她一脸理所当然,没觉得这么命令她去敬酒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