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哪还顾得上赔画,转身就要走。
丫鬟扶着她匆匆离开,抱着画的小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最后把画送上前,交到李妈妈手里,一句话没说,追着二太太走了。
李妈妈心情是说不出的痛快啊。
这就叫恶有恶报。
二太太偷画为娘家兄长谋前程,最后非但没升官还被贬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李妈妈捧着画上前,拿给王妃看。
看着熟悉的画缓缓展现于眼前,王妃好看的眸底渐渐被泪水盛满。
再说二太太,顾不得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匆匆忙忙就回门了。
朱家上下都沉浸在朱大老爷得罪了永王爷被贬了官的阴霾中,对二太太也不似以往那般热情了。
二太太三步并两步去了正院,屋内,朱大老爷和朱大太太坐在那里,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二太太迈步进去,朱大太太那眼神,几乎要把她轰出去。
朱大老爷也是一肚子气。
本以为能往上爬一级,结果倒好,直接被贬了两级,满京都都知道他是得罪了永王爷才被贬的,有谁敢冒着得罪永王的危险帮他?
他这仕途算是到头了。
二太太以为朱大老爷只被贬了一级,听是两级,她道,“永王爷他怎么敢?!”
怎么敢?
她这话说的还真是轻松!
朱大太太气不过道,“永王爷有什么不敢的?!”
二太太也在气,“难道永王爷不知道朱家姑奶奶是靖安王府二太太吗?!”
这话不说还好,二太太一说,朱大太太更生气了,“你要不是靖安王府二太太,指不定我们老爷得罪永王爷也只用贬一级!”
以为姑奶奶嫁进靖安王府,朱家能占到什么便宜,结果呢,不拖累朱家,他们就是烧了高香了。
二太太身子虚弱的站不住了,丫鬟扶着她坐下。
二太太望着朱大老爷,“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永王爷就连一两天都不肯通融吗?”
朱大老爷瞥了二太太一眼,压着怒气道,“永王爷倒是想通融我,可也得皇上通融他。”
画的事二太太知道,不用多说。
但朱大老爷恼二太太,是因为她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对靖安王来说,她什么都不是。
今儿下朝的时候,常公公特意看了永王爷一眼,看的永王爷心底发毛。
他急于拿到画,就找了王爷,委婉的提了一句朱大老爷犯了案子落在了他手里,王爷非但没有帮着求情,还让永王爷公事公办。
永王爷的意思明摆着的,只要把画给他,朱大老爷犯的案子他帮着销了。
王爷态度太冷淡,永王爷气头上,直接给吏部撂了话,本来朱大老爷只需贬一级,这不,贬两级了。
朱大太太气道,“好歹咱们朱家和靖安王府也是亲家,靖安王不帮着朱家也就算了,还让永王爷公事公办,有他这样的吗?!”
朱大太太生气,二太太更气。
因为王爷让她在娘家没脸了。
要是朱大老爷的官职恢复不了,她这辈子都没脸再回朱家了。
二太太气的完全想不起自己曾做过什么惹王爷厌恶的事,她的女儿和豫国公世子试图害死王爷嫡亲的女儿在前,打清兰郡主的陪嫁在后,王爷不弄死她们母女已经够厚道了,还要王爷帮她娘家。
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上天呢。
二太太和朱大老爷保证,一定会让他官复原职甚至升一两级。
朱大太太一脸鄙夷。
那眼神刺伤二太太了,她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凑到朱大老爷耳边,二太太低语了两句。
朱大老爷眼睛睁圆,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二太太道,“大哥以为王爷和老国公为什么关系那么差?”
朱大老爷没说话。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官复原职不是难事。
二太太说完,就让丫鬟扶她走了。
朱大太太望着朱大老爷,“刚刚姑奶奶和你说什么了?”
朱大老爷端茶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朱大太太那叫一个气啊。
她是八卦吗?
她还不是关心他!
他们兄妹关系亲,倒是她这个枕边人是外人。
朱大太太气的抬脚就走。
再说二太太,坐进软轿内,一脸疲惫的靠着马车。
为了保住自己在娘家的地位,她撒了谎,但愿一切真如她说的那般,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
软轿在王府前停下,丫鬟扶二太太出来的时候,她虚弱的几乎站不住。
丫鬟心疼道,“要不再去求求王妃吧?”
虽然希望不大。
二太太咬着牙,“王爷连永王爷的面子都不给,会给我面子吗?!”
她就是知道拿到画平息永王爷的怒气没可能,才不得不选择撒谎,给大哥吃一个定心丸。
一幅画居然能把她坑到这地步。
二太太气的没差点背过气去。
翌日,天灰蒙蒙的,空气也带了几分压抑。
吃过早饭后,姜绾去给王妃请安,看清兰郡主给王妃作画,便多待了会儿。
等她准备回柏景轩的时候,天下雨了。
才下台阶,豆大的雨滴就掉了下来,逼的姜绾不得不退回去。
清兰郡主捂嘴笑道,“我就说这会儿不合适走吧,连老天爷都让大嫂多陪我和母妃会儿呢。”
姜绾哭笑不得。
雨下的这么大,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是姜绾前脚转身,后脚一丫鬟手挡着雨跑过来道,“王妃,永王妃来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下雨
丫鬟刚禀告完,天空一记响亮的轰隆声传来,把丫鬟的声音都掩盖了。
怕王妃没听见,小丫鬟又重新禀告了一遍。
王妃看着窗外的雨,以及高几上被呼啸的风吹的左右摇摆的牡丹花,柳眉拢的松不开。
这天气……
永王妃还来靖安王府,这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
“请她进来,”王妃吩咐道。
小丫鬟退出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永王妃就进来了。
裙摆湿了点儿,脚上的鞋湿透,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
王妃见了道,“快,快拿双新鞋给永王妃换上。”
“再让小厨房熬些姜汤送来。”
吩咐完,李妈妈扶着王妃从小榻上下来,永王妃轻抖裙摆,尴尬道,“让靖安王妃见笑了,若非有不得已苦衷,实在……。”
无需多言,这狼狈样子就足以说明一切了,王妃打断她道,“有什么事先换了鞋袜再说不迟,可别伤寒了。”
永王妃心底暖暖的,李妈妈领着她去屏风后把湿透的鞋袜换下来,裙裳没换,丫鬟抬了个火炉来烤干。
等永王妃出来,丫鬟已经把姜汤端来了。
王妃道,“先喝碗姜汤驱寒。”
永王妃摇头说不用,只是刚摇了下,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娇生惯养的贵夫人,身子骨经不起风霜,不过湿了鞋,就有些受凉了。
接过碗,永王妃一口气把姜汤喝下去,又拿了颗蜜饯压味。
等丫鬟退下,王妃才问道,“不知有什么急事,永王妃要来寻我?”
其实王妃猜到一点,毕竟近来靖安王府和永王府打交道就是因为朱大老爷谋官的事,这件事本和她扯不上关系,但因为那幅画牵扯到了一起。
不过王妃觉得仅仅只是因为一幅画,应该不大可能让永王妃不顾身子冒雨来求她。
就算永王爷不把画给皇上,皇上最多数落他两句也就罢了,不可能会把永王爷怎么样。
只是事情还真出乎王妃的预料,永王妃就是因为那幅画来的。
想到这事,永王妃就觉得脚底冰凉,恼朱家恼二太太。
不送画也就罢了,竟然送一幅赝品,凭白给他们永王府添了这么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