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老天爷显灵,听到她的祷告。
这五个信封里的信都不是情书,它们都是楚明玉一直想寄给安定远,却又不敢寄出的信。
直到她去世,才交到安定远的手中。
上面写着有关安芊倩的身世,每一封信都写得很长,她满怀着对安定远的爱恋与愧疚,和对自己曾遭受过痛苦的绝望,以及对女儿安芊倩复杂的感情。
全部看下来,简直震惊。
不是原先担心的情书,但也是沉重万分。
放下信纸,安越溪感慨一句:“没想到,安芊倩的身世这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硬要把所有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这种人,不需要同情。”
夏裴朗的话一针见血,安越溪也认同。
“不错,即便我们想帮她,怕也落不了好,没准还会倒打一耙。”
俗语是,吠犬不咬人,咬人不必叫。
这话不一定准确,但搁在安芊倩身上,的确形象。
安越溪寻思,像安芊倩这样一个对自己怨恨颇深的人,即便自己是圣母,怕是也感化不了她了吧。
至于揭开真相,解除误会,最后皆大欢喜神马的,也只适合出现在电视剧里,积埋已深的恩怨,怎么会那么容易被解开。
更何况,安芊倩是一个心机重,自负,表里不一的白莲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开始对她的好,怕也是假装的。
父母为重,有些事,还是瞒着好了,她还是个孩子,一些重大的决定,还是以大人的考量为准,她只要适时适度地提醒。
最好能慢慢揭穿白莲花,这样,即便到最后,撕破脸皮,父母也不会太伤心。
夏裴朗安慰她道:“你知道就好,有什么事情,最好跟哥哥讲,哥哥会一直站在你背后,陪伴你,帮你解决问题的。”
他就怕她一时心软,反而把事情弄糟,伤到自己。
要不是安芊倩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把剥皮抽筋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只受这点小伤。
迟早,他会让她身败名裂。
“嗯,谢谢裴朗哥,话说,她妈妈这么明事理的好人,却要遭受那么大的痛苦,最后还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怜。”
想来,安芊倩没有学到她妈身上半点好,造成她现在这样的状况的一部分原因,怕是因为遗传了那个罪犯身上的坏基因,安越溪恶意揣测着。
“哎?盒子的下层还有东西!”
安越溪眼尖的看到,夏裴朗拿出来,大致是些什么户口本,房产证之类的,最后他把目标停在了最后一张纸上,好像是张病例单。
他辨认着医生潦草的字迹,看到最后,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扭头见安越溪在看户口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他赶紧把东西藏在盒子中最隐蔽的角落里。
“没想到盒子里还有这么多重要的东西,裴朗哥,要不是你过来,我可能就犯大错,真是万幸。”
安越溪想到之前偷玉盒的举动,就觉得自己特愚蠢。
“安安,从今以后,凡是重大的决定,就过来跟哥哥商量,不准擅自行动,你听明白了吗?”
夏裴朗严肃得有些可怕,安越溪不安地答应,他才缓释紧绷的神经,怜惜地望了望她,才把东西都放回原位。
“走吧,回房间做作业去。”
把安越溪送回到房间,夏裴朗才去楼下准备炒菜,等到吃饭的时候,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给她夹菜,看她眼神也怪怪的。
他越是安静,安越溪就越不安,从安定远房间出来后就一直这样,有事没事看着她,又不说话,要闹哪样?
“裴朗哥,你倒是说话呀,不是看着课本发呆,就是看着我发呆,你要是有什么苦恼的事,就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呢。”
夏裴朗摸摸她的脑袋,说:“别瞎想,没有的事,可能是有点累了吧,写完作业就早点睡吧,我看过,这些题目,大致的,你都已经掌握了,就是有些粗心,我有点累了,先回去睡了。”
“那好吧,裴朗哥,你早点休息。”
安越溪起身送他,谁知脚一出房门,门就关了,原本还在酝酿中的感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夏裴朗又好气又好笑地离开了。
房间里,安越溪爬到床上,开始兴奋地跳脚,哇咔咔,终于把夏裴朗送走了,他要是不走,她还怎么跟翎菲姐诉说衷肠,解相思之苦呀。
安越溪满怀期待,拿出手机找到女神姐姐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连打了三个电话,就是没人接,真是奇了怪了,翎菲姐一回学校,电话就不接,怎么都联系不上。
安越溪沮丧地把手机抛到床上,无可奈何地回到书桌前发愤图强。
对面房间内,夏裴朗玩着电脑,旁边还有个正在不停响动的手机。
他盯了手机几秒,无奈一笑,这丫头,真是不安分。
完了,继续看向电脑,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
八点左右,安定远夫妇回到了家。
刘婵英上三楼,安定远随后。
听到敲门声,安越溪看了时间,心里明白是父母回来了,照着叫镜子稍微整理一下,摆出情绪低落的表情。
打开门,是老妈,正要说话,就见她面色一变,安越溪会意地收敛夸张的表情。
接下来母女俩便进入表演中。
安越溪呐呐地喊了一声:“妈。”
“小溪,你的脸没事吧?”刘婵英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脸。
安越溪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说:“妈,我没事,就是最近为了考试,可能有点累。”
“别忙太晚,考试也不急在一时。”刘婵英温柔地说,“对了,你爸爸也来了,要见见他吗?”
安越溪沉默半晌,才点头。
“是啊,你们父女俩也该谈谈了。”刘婵英向后面的人使眼色,安定远深呼吸,带着心疼与愧疚走了过来。
等他进了房间,刘婵英帮他们掩好门就下楼去了。
“女儿啊,爸爸我……”
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些天,安定远在刘婵英的劝说下,不断地反省,如果不能得到女儿的原谅,他这个父亲未免做的也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