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偷偷瞧了萧沁雅一眼,见主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出声应道。
血红的丹蔻,配着萧沁雅雪白的肌肤,透着几分妖冶之美。
商祐祁的眼光却是不错,萧沁雅长相本就不是偏素雅的那一挂,红色金色紫色,许多旁人一个穿不好便成了艳俗的颜色,却是极配萧沁雅的。人间富贵花,她本就该被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砌着。
……
年关将至,雪灾又处理的极好。宫里逐渐热闹起来,四处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这日萧沁雅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剥着金桔。
这金桔是内务府从南边的皇商采购的,走的是水路,送进宫里时,正新鲜着呢。
商祐祁知道萧沁雅喜欢吃水果,特意命内务府送了两筐过来。
萧沁雅在京中并没有交好的人家,倒是让人送到候府了一些,余下只能留着自己吃,倒不用四处赏人。
像皇后,分的两筐金桔,四处赏人都没够。
萧沁雅不禁心中好笑,都说后世人意淫皇室生活,搞得什么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可实际上在生产力还不发达的时代,冬日里的新鲜蔬果,便是皇宫也不多见。
可惜果树没法移栽,她也只能赚点反季蔬菜的银子了。
剥了一个橘子,萧沁雅一顿,果树种不了,可还有许多非树结的果子呢。
反季西瓜、反季葡萄!
都是极好的。
至于技术,萧沁雅很是信任手底下这些匠人的能耐,只要提个开头,不论多么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些人都会认真去实践,并创造出很多的惊喜。
萧沁雅抬笔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写下。
“下次出宫,一同送出去。”
“诺!”
青竹忙收好,应下。
说话间,程喜小步进来。
“怎么了?”
萧沁雅看了他一眼,问道。
程喜左右看看,见都是可信任之人,方才开口道。
“德妃着素衫,脱簪跪在了麟趾门前。”
萧沁雅顿时挑着眉头,笑了出声。
“这是玩的那一手?”
“皇上今日去长乐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回来时会路过麟趾门。”
麟趾门取自诗经,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一句,用麒麟的脚趾意指王公贵族公子品行仁厚诚实。
德妃去哪跪着,也真是有脸。
“青竹你去长喜宫,告诉贤妃,小孩子多出来走走有益身体。如果她问起,便说二皇子出生已过百日,皇上还未赐名。”
萧沁雅笑道。
青竹也不问缘由,赶忙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德妃去麟趾门下跪知道的人多么?”萧沁雅吩咐完青竹,转头看着程喜问道。
“应该不多,金公公特意说了德妃是带着斗篷遮脸过去的。”
萧沁雅点点头,想来德妃那么在意脸面的一个人,即便用了苦肉计,只怕也不想让人知道。
既然有心认错,自然得诚信一些,不跪上两三个时辰,哪能让列祖列宗看到诚心呢~
“在去安阳宫传两句话,务必要让孟充媛听到,皇上一会儿会去御花园,懂?”
程喜眼珠子转了转,忙笑道:“奴才懂得。”
给孟充媛传话并不难,安阳宫与之同住的可是宁嫔,她正绞尽脑汁想投靠主子呢。
是似而非的传两句话她就明白了。
萧沁雅吩咐好了这些,随意从紫檀木雕花架子上抽了一本诗经,看了起来。
……
青竹去的时候,贤妃正抱着二皇子,喂苹果泥呢。
“安安,啊,再来一口!”
“喜不喜欢呀~”
一向直来直去脾气暴躁的贤妃,此刻身上竟然散发着浓浓的母爱。
听完青竹的话。
贤妃一怔,抬头看着青竹。
“淑妃妹妹这是何意?”
青竹抬眸看了一眼被宝鸢抱着的二皇子。
“二皇子已过百日礼,还没有赐名呢。”
闻言,贤妃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安安还没赐名,确是她心底的一根刺。皇上政务繁忙,这事儿本该由皇后提醒,可她提了几次,皇后都借口掩了过去。
她本就不善争宠,尤其那事儿之后她与皇上之间,越发淡漠。对此她并不在意,却不能不在意安安。即便有强硬的外家做后盾,不怕不得皇上宠爱,可贤妃到底发现自己想错了,皇上冷情的很,竟然连赐名都能忘记。
贤妃只好求萧沁雅帮忙,在她面前提了几次。
青竹传完话,也不等贤妃反应,便提出了告退。
主子的意思很明了,皇上今日会路过御花园,只要贤妃带着二皇子过去便一定会碰上皇上,到时赐名还是如何,一一说了便是。
毕竟二皇子又不是萧沁雅的养子,没道理连求赐名这样的事,都要她亲自张嘴。
至于贤妃去不去?便不是她们能决定得了,机会摆在眼前,不抓住谁也没办法。
……
“主子……”
青竹走后,宝鸢看着贤妃诺诺的开口道。
贤妃叹了一口气,皇上的冷情,她哪里能没有怨言?
转头看着努力伸手想要抓她耳坠的安安,一转头正对上一抹纯真的笑容。
“真是个讨债鬼儿!”
话是如此,贤妃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慈爱之意。
第93章
青竹回来像萧沁雅禀告贤妃听后的表情。
“奴婢拿不准儿贤妃娘娘会不会过去。”
萧沁雅将手中看了一半的诗经放下, 抬眸笑了笑:“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有了弱点,对于贤妃来说安安那孩子就是她的弱点, 为自己她能硬气, 为了孩子,可不会。”
青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主子,还让宁嫔提醒孟充媛作何?”
“万事儿总要多条路子,方能安心。”
再说了, 孟充媛若是在哪里了, 比起贤妃德妃的怒火更会对向皇后。
皇后这段日子过的很是安生,没道理老对手都倒了霉,自己却越过越好, 她得帮帮忙。
只是可惜, 她不能亲眼去看看这场好戏。
……
麟趾门下。
许久没有现身得德妃消瘦了不少, 一身月白宫裙, 身上的斗篷更是简单,只是普通的杏色素锦所制, 外头滚了一圈兔毛, 冬日里穿的多, 衬得德妃小了一圈的小脸越发楚楚动人。
此刻的德妃脱了发冠, 规规矩矩的跪在麟趾门下,谁人瞧着,也是可怜极了。
只要皇上对这个表妹心底还有一丝怜惜在,见了德妃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加上已经禁足许久,只怕之前的对对错错皆回一笔勾销。
再加上肃清内务府利用德妃之事,没准儿还能就此重获恩宠,一举压在众人头上。
凭德妃那个脑子,如此巧妙的苦肉计自然是想不出来的。只有背后的太后娘娘,方有如此心计,怪不得德妃被禁足后,太后安静了这么久,原来是等着皇上气消,好一举攻城呢。
德妃抬头看了眼雕刻着麒麟画壁的麟趾门,咬咬牙,将身上的斗篷直接脱掉。
“主子!!”
芸儿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阻止德妃。
“闭嘴,拿着衣服站一边去!”
德妃忍着凛冽寒风说道。
芸儿张了张嘴,可脑海中闪过若儿死前的惨状,静静的闭上了嘴。
有些事,到底是不同了。
虽说现今讲究的是主辱臣死,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旦凉了,便在难以暖和回来。
德妃这头摆好了“苦肉计”,那头听了太后一脑袋回忆往昔岁月的商祐祁,背着手从长乐宫出来。
他懂得母后的意思,是想重提往日情意,让他不要忘了王家当年的扶持,和与德妃自小的情意。
情谊是真,可这不代表仗着情谊功劳便能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
“太后,皇上走了。”
红樱提醒道。
“皇上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