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魏怀瑾行走在前往永安门的路上。
隆冬的早晨,薄雾弥漫,晨起的宫人们都缩着手脚,低着头快速行走。
然而当宫人们看见远远走来的魏怀瑾时,竟似以为见到了从青烟白雾中临世的仙人。
那清隽的眉宇间一派雍容淡雅,没有盛气凌人的得势之态,也没有奴颜媚主的乞讨之色。
宫人们皆是愣愣,都闻东厂新上任的三把手,是个有着仙人之姿的人。
却没想到,竟有如此颜色。
小宫女们皆脸红心跳地追寻着那抹风姿卓然的背影,私下打听着,这魏公公是否已结了对食?
可当听闻魏怀瑾的对食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祥珠时,皆纷纷露出扼腕的神情。
一路上,宫人们偷偷看着,有人倾慕,有人嫉妒,然而当他们遇上魏怀瑾时,礼数却一点都不敢少。
毕竟东厂的贴刑官,不是随便一个内侍都能当上的。
……
皇宫东侧的永安门外,有一座极不起眼的宅子,灰瓦青砖,围墙耸立,庭院深深不知几许。
然而一靠近这座宅院,就会让人感到阴气森森,站在院墙外,甚至还会听见隐约的哭嚎和哀叫,寻常人是万万不敢靠近此地。
此处便是东厂诏狱。
大名鼎鼎且臭名昭著,各级官吏怕它,寻常百姓也怕它。
因为但凡进了这东厂诏狱的人,就算活着出来,也是个废人。
魏怀瑾刚走进宅院大门,就有两道人影快速闪到他的身前。
“魏大人,那人还没有招。”黑影低声禀报。
魏怀瑾闻言,顿了顿,接着目不斜视地继续向里走。
半刻钟后,魏怀瑾出现在宅院深处的一座地牢。
幽暗的地牢内散发着阵阵恶臭和霉味,而魏怀瑾却长衣似锦,步履从容,眉间一派雅致玉色。
他走向地牢尽头的一间刑房,甫一进门,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魏怀瑾眯了眯眼,走进刑房。
与之幽暗的地牢不同,这间偌大的刑室里,火光骤亮,灯火通明。
而刑室的一面墙前,挂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男人脸上身上尽是烫烙之伤,还有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的鞭痕,布满前胸后背,惨不忍睹。
然而那人却是一条硬汉,被人用水泼醒后,看见魏怀瑾坐在刑室中央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上,还有力气狠狠啐一口,“呸!阉狗!”
一旁负责审问的东厂厂卫看见男人还能出声叫骂,扬起鞭子就准备抽下去。
这时,魏怀瑾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那扬鞭的厂卫立刻退下。
“看来是个不怕疼的。”
魏怀瑾笑了笑,接着侧目向旁一瞟,“去把人带进来。”
站在门口另一个厂卫领命,转身出了刑房,不多时便带进了一个盲眼的老妪。
一见那老妪,挂在铁链上的男人立刻变了脸——
“阉狗!你这个阉狗!竟敢绑我老母亲!”
那老妪一听声音,立刻激动地四处摸索,“仲安、仲安,我的儿你在哪里?”
魏怀瑾见状微笑,这真是一副人间悲剧,酷吏压良民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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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贴刑官,专门负责行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