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形,孙海当然要先行溜走,站在门口把风。
本想着找两位宫女陪皇上喝喝酒、唱唱曲儿、解解闷儿,没想到皇上一度沉迷不听劝,几乎是自己灌自己,喝了个七八分醉,最后居然要干那事儿……
其实,即便干那种事儿吧,在孙海看来也很正常。
毕竟皇上年纪也不小了,出于好奇,性事没能得到满足,所以好不容易能与宫女们待在一起,借着酒劲儿便想发泄发泄。
可以理解。
人,食色性也!皇帝也是人嘛。
虽然当前由于李太后管束严格,后宫看起来平静如水,可皇上将来不可能只娶王皇后一人,迟早要临幸不同的女子。临幸谁,那不是谁的荣幸吗?
“春春啊春春,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孙海一个人坐在门口正自得意着,不料听见一阵紧急的脚步声。
他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这大半夜的谁来了?
站起来抬头一望,脸色顿时吓得铁青,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只见太后李彩凤带着王皇后正朝这边大步而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深更半夜的,怎么移驾曲流馆?”情急之下,孙海只得提着嗓子弓着腰问候,刻意提醒馆内的朱翊钧,事情不妙。
“回头我再找你算账。”李彩凤银牙一咬,直接神速地从孙海旁边穿了过去。
“完蛋了,完蛋了……”孙海第一个念头。
他慌忙跟随李彩凤和王喜姐一道驱步而进,暗中保佑皇上和春春千万只是在喝酒,而不是干那事儿,尽管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
果不其然。
进去一看,一个个全都傻眼了:朱翊钧和春春正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往身上套衣服。
可是,由于李彩凤和王喜姐来得实在太快,令人猝不及防,他俩只是胡乱地穿好了下半身的衣服,而上半身赤裸裸的春光乍泄……
……
……
水墨恒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新婚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就发生这种事儿。
孙海依然跪着不敢起身,带着哭腔央求:“水少保,这次你一定要救万岁爷。”
水墨恒没好气地怼道:“他是皇帝,还需要我救吗?你半夜急着赶来这里,我看救你才是真的吧。”
“李太后大怒,真的信誓旦旦地说要废掉万岁爷。水少保当时没见她生气的样子,谁见了都心惊胆战。”
“她现在哪儿?”
“万岁爷被抓个正着后,便被李太后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儿,只是李太后当时气得不行,没时间,也没心情搭理我。本来我求冯公公出面的,可他说这事儿帮不了我,可能还会越帮越忙,建议我来求你,所以我连夜赶到天上人间。”
“求我?我怎么帮?”水墨恒冷哼一声。
“李太后一向最听你的话了,当日两面小铜镜的事儿,不就是你出面,将李太后心中的怒火压下去吗?恕我直言,皇上临幸宫女,历朝历代都有,而且几乎发生在每一位皇帝身上。所以,我认为万岁爷临幸春春,也谈不上什么大事,不知李太后为何会如此生气。”
“你知道个屁?”
听孙海振振有词,似乎发生这种事儿是天经地义的,水墨恒忍不住骂了一句,心想她生气不是因为儿子临幸宫女,而是害怕儿子走他老子的老路。
朱翊钧的老子隆庆皇帝是怎么死的?沉迷于酒色,得了性病,最后身子被掏空而死。
所以,这十几年来她含辛茹苦,对儿子的教育从未有过一丝放松的念头,一心一意想让儿子成为一代明君。
这下倒好,才结婚不久,心就野了,跑去喝酒唱曲儿,还要干那勾当,让她如何不生气?
孙海被骂了一句,也不敢顶嘴,只能忍气吞声。不过,他头脑还算清晰,并没有因此而方寸大乱,甚至语无伦次,接着又恳请道:“事情既已发生,李太后到底为何如此生气,现在咱也顾不得了,还请水少保即刻进京,阻止李太后废万岁爷,这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儿。”
“你先起来吧。”
直到这时,水墨恒才抬手让孙海起身,但却以冷斥的口吻:“你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应,居然怂恿皇上与宫女鬼混,你就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孙海由于跪得太久,挣扎了好几下子才站起来,说:“我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最多不过一死而已,只是,请水少保即刻进京救万岁爷,晚了恐怕……”
“现在知道着急了?”水墨恒反倒不慌不忙。
“宫里头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肯定乱作一团,水少保还是尽早出发吧。”孙海苦苦哀求。
“你先回去吧。”
“水少保,那你……”
“让冯公公先稳住李太后。”
“冯公公就是担心稳不住李太后,才急着让我来请你的呀!”见水墨恒没有一块儿进宫的意思,孙海越说越急,就差没哭出来。
“让你回就回,咋还磨磨唧唧的?是不相信我还是怎么滴?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现在事情发生了猴急猴急的。去吧,我自有安排。”水墨恒一摆手,送客。
孙海没辙,只得灰溜溜地去了。
又引来一阵狗叫声。
水墨恒回到房间,虽然在孙海面前表现得不急不忙,可心里一直在想着应对的策略。
因为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儿,若不加阻止,李彩凤废掉朱翊钧估计是不大可能,也就吓唬吓唬他。
但因为李彩凤的愤怒,势必会引发朝局的震动。
所以,简单交代馨儿一声,也没来得及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水墨恒便直奔欣然居,找太后陈妍是去了。
想着李彩凤一向最听陈妍是的话,若他一个人进宫去劝,不如拉上陈妍是,两个人保险。
到了欣然居,将事情的经过简单与陈妍是说了说。
“哎!快!”陈妍是听完,先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决定立即与水墨恒一道驱车进宫。
此时,外面的天色还是黑蒙蒙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