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伯脸色古怪,解释道:“我可没资格坐这里,这两张竹椅是大小姐亲自做的,一张是她的,一张是她夫君的。”
“陈安,你别听松伯胡说,这竹椅谁坐都一样。”顾幽篁瞥了松伯一眼,小脸粉红。
“嘿,我的错,我的错。”松伯一边道歉一边将食盒打开。
里面装着六份食物,可偏偏我一样都不认识。
“喂,小陈安,你可是走了狗-屎运了,我家大小姐这么多年还从未跟哪个男人共进早餐,唔,不对,老族长除外,他是大小姐的父亲,这个不算。”松伯自言自语道。
明知道松伯是故意调笑我,我还是被逗的脸如火烧,恨不得挖个坑埋进去。
“松伯。”顾幽篁似乎真的生气了,鼓着嘴唇,眼眸微眯。
松伯咽了口口水,再也不敢多言,放下食盒后嗖的一声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让我咂舌,这老狐狸都是飞的吗?
“别理松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的。”顾幽篁将碗筷摆到我的面前,一样一样给我解释道:“这是青竹芯,也就是你们经常说的竹笋。不过它和竹笋不一样,是竹笋在地下刚刚生长的时候最为鲜嫩的那一节。”
“这个是玫瑰饼,用新鲜的玫瑰花晾干加入面粉做的,也是我最爱吃的。”
“还有这个,这个是灵竹根,每棵竹树根部都有这么一节灵根,是用来吸收地灵气的,鲜嫩汁甜,人吃了特别有好处哦。”
第27章 可爱的小幽
顾幽篁一样一样的为我详细介绍,让我打开眼界。
我从来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些能吃的东西,比如灵竹根,普通人吃了能排毒养颜,延年益寿。
这里说的排毒养颜可不是像电视里夸大其词打广告,而是确确实实有这种效果,毕竟灵竹根内蕴含地灵气,虽说不多,但对常人而言也却非凡品。至于延年益寿,顾幽篁说必须长期服用,多活个七八年还是可以的。
我明明在家已经吃过了早饭,可是面对这些珍稀食物的时候仍旧食指大动,简直可以说是狼吞虎咽。
顾幽篁吃的很慢,小口小口的,没吃几口就喊着饱了。后面的时间则是她坐在对面看着我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
“吃慢点,要是觉得好吃我明早让松伯再多备上些。”顾幽篁双手撑着下颚,那双如深谷幽泉般的眸子轻轻煽动,清澈的让我心生惊艳。
我不知道顾幽篁到底多大了,但她给我的直接印象就好像十七八岁的同龄少女,单纯,可爱,甚至有些不同寻常的理智。
“诺,擦擦嘴。”在我吃完后,顾幽篁体贴的递上了丝巾。
我接过丝巾一阵懊悔,刚才光顾着吃了,根本没注意到顾幽篁一直在看着我,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毫无形象可言?
“怎么了?不好吃吗?”顾幽篁伸手,将我嘴边的根须抹掉,动作自然大方毫不扭捏。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和我妈还从未有过其她女生敢对我如此亲昵。当然了,我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挺好吃的,你平时都吃这些吗?”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我岔开话题道。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特么的不是废话吗。
果然,顾幽篁轻轻点头道:“修道之人忌荤腥,我从十岁开始就不在吃肉了。刚开始也嘴馋,总是背着我父亲偷偷吃,再后来我发现食肉会影响我自身的修炼,我就慢慢放弃了。”
我听着有趣,好奇道:“那你现在还想吃肉吗?”
顾幽篁掩嘴轻笑道:“你猜呀。”
我配合道:“你这么瘦肯定是一口都不会吃的。”
顾幽篁脸颊微红,嘀咕道:“瘦吗,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胖。”
我捂住额头一阵无语,敢情这女人就没见过外面的人嘛?如果她这完美到极致的身材还叫胖的话,外面那群女人又该怎么活?
“小姐,姑爷,早餐还合胃口吗?”松伯极合时宜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一张老脸都快笑成花了。
我是彻底服了这只老狐狸了,没事就拿年轻人寻开心吗?
“还不错,明天多备一些,陈安还要过来的。”顾幽篁认真说道。
我有心拒绝,但顾幽篁都说出口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扫了她的脸呀。只好硬着头皮道:“麻烦松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看看现在方便下山去找那个傀儡吗?”松伯客气的都快把腰弯到地上了。
我知道松伯这是故意逗我,这一而在再而三的,我也忍不住生起了戏弄松伯的念头,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把松伯一把扶起,大声道:“松伯,你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在山下你可是对我又打又骂又踹的,你这么客气我都快不习惯了。”
松伯满脸黑线,嘴角直抽抽。我无辜的耸了耸肩道:“我是不是不该说实话?对不起对不起。”
果然,顾幽篁听到我的“无意之言”,原本还微笑的脸颊变得有些清冷起来,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竹椅上,干净的眸子轻轻扫了松伯一眼。
就这一眼,松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嘴里还嘟囔道:“死陈安,我要被你害死了。”
“小姐,我的大小姐,我哪有胆子敢对姑爷不敬,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松伯求饶道。
我本是玩笑话,没想到顾幽篁当真了,要真是连累松伯受到惩罚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于是我惊慌失措下一把抓住了顾幽篁的手道:“我胡说八道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好不好。”
顾幽篁清冷的眸子突然变得水润起来,从脸颊到耳根一点点开始晕红。再也不复方才那股可怕的气息。
“对,对不起。”我连忙松开手,一把拉住松伯就往山下跑。
“小王八蛋,反了天了,敢在大小姐面前诬陷我,你是不是忘了老头子是只狐狸。”松伯恶狠狠的说道。
我呸了一声,乐悠悠道:“我明天早上还要过去吃早餐的,要不你现在咬我一口吧。明天我还能跟小幽告个状。”
松伯气的鼻子直喷粗气,一把甩开我的手道:“老头子看走眼了,你小子根本不是个善茬。”
“嘿,松伯,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就算我不是你家姑爷,咱俩也是忘年交是不是。”我厚颜无耻道。
松伯哭笑不得,直到山脚这才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大小姐因为家族的事一直都顶着巨大压力,我都忘了有多少年没看见她笑了,而今天是她这么多年笑的最多的一次。”
我不清楚顾幽篁的家族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她这么个女孩子去独自面对,但听松伯说的这么认真,我的心里又不免对她更加怜惜。
“就没其他人能帮她吗?”我问道。
松伯冷笑一声:“都是一群白眼狼,巴不得大小姐永远回不去,这样他们才能接手大小姐的势力。”
“如果她渡过了第五次雷劫,是不是在家族内就有了话语权,或者说有了一定的支持。”我有些关心的问道。
松伯点头道:“你猜的不错,大小姐身份特殊,我现在也没法跟你解释,只能说她不是一般的狐狸,每次雷劫对她而言都是一次生死较量。也是一次重生。”
“自从老族长离奇失踪后,家族内四分五裂,各个派系都想统一狐族成为新的族长,尤其是大长老那一派,人多势众,无数次逼迫大小姐下嫁其长子,如此一来他就能光明正大将大小姐这一派的势力吞噬。”
“那你们……”我有些紧张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顾幽篁要嫁给别人的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的,还有些疼。
第28章 寻找傀儡
松伯眼神促狭的看着我嘿嘿直笑,就是不告诉我下文。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否则也不会不现在老湾村后山。”我一语道破道。
松伯啧啧怪笑道:“她是谁啊,刚才不是听见有人喊小幽吗?哎呀,小幽小幽可好听呢。”
我是彻底服了这只老狐狸了,狡猾奸诈不说,那张嘴活活的能气死人。
见我不理不睬,松伯有些无趣道:“小陈安,我可是帮你找傀儡,你这态度要放的端正些知不知道,这自古求人办事腰先低,喂,你脑袋顶那么高干吗?你看不起我?”
我欲哭无泪,老狐狸分明是在报复我刚才在顾幽篁面前告状。
“松伯,松老爷,您请好,走慢些,我这就去给你买只活鸡。”我咬牙切齿。
松伯对我的态度极为享受,摇头晃脑道:“一定要公鸡,恩,先不急,先忙完了再准备。”
从山脚走到老湾村村口,我问松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个隐藏在村里的傀儡,松伯说目前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找。
我说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松伯生气道:“你是猪脑子?非得明目张胆去找?暗中进行,暗中知不知道。”
我说就算暗中进行,老湾村三四百户人家,这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最主要的是既然在暗中进行,那肯定有诸多不便,万一找不出来呢。
松伯说可以先用排除法,比如我大伯他们去世的时候有哪些人前去吊祭,问我有没有印象。
我仔细想了会,大概还是有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多多少少我还记得。
松伯说首先要查的就是这群人,既然是邪术士的傀儡,那对老陈家肯定极为上心,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前来看看情况。
听松伯这么一说我觉得确实很有道理,我回家拿了张纸,又询问了奶奶一番,把那些有嫌疑的人都记了下来。
“先别急,这只是第一个排除法。”松伯抢过我手中的白纸看了一眼,再次说道:“这群人中家庭条件特别好的你画个圈备注下。”
“啥意思?”我疑惑道。
松伯严肃道:“所谓傀儡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神智被人操控,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这种傀儡虽然听话,但痴痴呆呆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第二种是思想操控,也就是俗称的洗脑,这种傀儡一切跟正常人一样,但因为还保留着的自己的思想,很容易会产生反叛。”
“以邪术士的性格他肯定会选择第一种方式操控傀儡,可好好的一个人变得痴痴傻傻肯定会让有心人怀疑,比如你爷爷这类迁坟师,就肯定会看出问题。所以邪术士没得选,他放在村里的傀儡属于第二种。”
“你不是说第二种傀儡容易背叛不听话吗?邪术士那么狡猾,他会找个不听话的傀儡?”我怀疑道。
松伯笑道:“所以我才让你把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名字圈起来啊。光洗脑效果不大,那如果再许诺金钱等利益呢?要知道以邪术士的本事,让一个穷人发家致富很容易。”
被松伯这么一提醒,我脑子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是啊,现代这个社会,尤其在老湾村,又有几个人能抗拒致富的诱惑?
我仔细的将纸上的名字看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的回忆,最后被我圈起来的名字大概有四个。
这四个人在老湾村属于绝对的富户。第一个叫李长根,以前是做豆腐起家的,十里八乡挑着豆腐到处叫卖。后来条件好了就去镇上开了家豆腐店,慢慢的越做越大,听我爸说李长根在镇上有好几家门面房。买了辆二十几万的大众轿车,还修了小别墅。
第二个人叫邱水林。做木材生意的,从前是个木匠,他的哥哥是我们村大队书记,所以凭着关系以低价承包了我们村不少黑田种树。如今是一家木材厂的老板。
第三个人叫方翠香,是个寡妇。一般来说寡妇的日子都不好过,毕竟一个家没了男人去支撑很容易就垮掉。这方翠香年纪轻轻死了丈夫,还拖着一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发家致富。可她偏偏扭转了苦命的局面,先是在镇上一家饭店帮忙洗菜洗碗,后来跟着里面的炒菜师傅学了点湘菜手艺,东拼西凑借了钱在镇上开了家大排档。没过几年大排档不开了变成了小酒楼。再后来小酒楼扩建,成了镇上有名的翠香大酒楼。
至于第四个人叫陈海生,是我们陈家本家,听爷爷说往上倒几代还沾亲带故,和我爸平辈,所以我见到他都是喊海生叔的。
陈海生以前是个赌鬼,推牌九,打麻将,扎金花,凡是和赌有关的他是样样精通个个爱玩。就是兜里一分钱没有他也得看着人家赌,我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拿着一只破碗,几个骰子,就站在村东头的柳树下开赌局,比大小。输的没钱了就跟我们小孩子玩,赌瓜子花生。
因为嗜赌如命,陈海生也不出去挣钱,就在家守着几亩地。即便这样家里一些家当也都被他输的干干净净,他老婆受不了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得被人上门要债的生活,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了外地,这一走就是七八年,再也没有回来。
陈海生老婆跑了以后他就更加堕落了,因为没钱赌博,他开始在村里小偷小摸,好几次被人抓到,因为都是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也没好意思把他送去镇上派出所,脾气不好的撑死也就抽他几巴掌解解气。
大概也就四五年前吧,陈海生离开了老湾村,听他家亲戚说是去找他老婆了,整整一年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有人说他找到了老婆在外地定居了,还有人说他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钱,人家砍掉了他的双手,他没脸回来。
村里面的谣言各色各样,说的有鼻子有眼,大伙也都只当茶余饭后的故事听听罢了。
可能过了一年多吧,陈海生突然回来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在读初一,我回家的路上看到陈海生家围满了人,说是陈海生在外面做生意发了大财,衣锦还乡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好奇心也重,就站在陈海生家院子外偷偷朝里面看,只见陈海生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大背头梳的油光顺滑,他那个跑掉的老婆没有回来,不过陈海生倒是又带了个年轻女人回来,那女人很漂亮,穿的长裙,挽着头发,胳膊上挎着一个包,打扮特别时髦,就跟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
陈海生在院子里给大家发糖果,说他马上又要结婚了,打算回来把家里的老房子盖成别墅,还请大家到时候来喝喜酒。
村里人一个个朝他贺喜,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爸,本想过去的,结果陈海生看到了我,愣是拎着一大包糖果放到我手上,说是城里买的巧克力,好吃的很。
再后来陈海生果真盖起了别墅,也娶了那个年轻女人,没过两年又添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