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火通明,嘉儿穿着一身厚实衣服盖着被褥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看向正对着他坐着的安达卡神情一愣,低着头回答,“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确实。”意料之中的回答,安达卡抬头看向天花板淡淡地说道,“王的事情,请你别在意。恶魔的伦理关系很混乱的。”
不像道歉解释的解释,为什么扯上伦理关系有些意味不明。原本就算跟他谈起魔王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态度,对方却依旧不死心真叫人好奇他的忠诚度。
嘉儿饶有兴趣地回答,“我以为你会替克里诺说话。”
“那家伙,谁管他。”提起克里诺满肚子气意见很大的安达卡腹诽,“笨蛋一个,但是他真的很强。”?
对他来说只是个麻烦的存在,也并不认为他会是个好教师,巴不得对方消失在自己面前省得添麻烦。虽说如此但打从心底认同他的实力,长叹一口气告诉嘉儿,“其实我不反对你跟他学剑术,那个笨蛋可是经历过死才拥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的思想跟别人的不同。”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活生生的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野小子,总是把自己弄得全身是伤不爱惜自己。自幼便接受非常严峻的训练的克里诺和从温室中长大的嘉儿不同,已经到了这样的年龄再去接受克里诺那样的训练,身体是铁做的也无法承受,如果想学就要下定决心,忍不住提醒他,“按照他那样的训练方法迟早会死,要做好觉悟。”
“我明白,强大的东西,不管是权利也好,名誉也好,力量也好,都是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才能够得到。”嘉儿点了点头,原本的抗拒到现在下定决心,他想要强悍的肉体和跟父亲一样的剑技。来了魔族后越发清楚自己的不足,越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你是哪个等级的魔法师?”
“魔导师。”
“魔剑士呢?”
“初级,靠魔力可以变成高级。”
“你有测过智商吗?”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安达卡突然转移话题,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像是情报收集,嘉儿并不想回答过多。
“你是魔阵学者对吧!”安达卡激动地向嘉儿确认自己的猜想。
嘉儿不解歪着脑袋回答,“对哦?”
“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不是老头子的魔阵学者。”一下子兴奋到顶点,冲到嘉儿面前仔细地看着他,双眼放光,“之前见到的都是一群满脑子只会追求知识真理的古板老家伙,偏偏又是这个世界的财富,招待起来简直······”
想到以前那些贵客,个个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学到那种地步已经对名利没有任何兴趣了,反而更加难伺候。
魔阵师,就算没有魔力都能够担任的工作,世界最高难度的职业,同时也是世界上学习人数普及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学科。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拥有魔力者,都必须要学习魔阵的基础知识,作为一门学科存在,史上通关率最低的存在,还是最基础知识。
魔阵学徒,魔阵初级评定师,魔阵中级测量师,魔阵学者,魔阵大师共分为五个等级,远比其他职业要低的门槛,能够成为初级将受到不少人的注目和一定的名誉地位,越往上越困难,现世界上所登记的魔阵学者只有72人,魔阵大师只有六人,这是什么概念,全世界的种族加起来才只有这么点,是智慧的财富。
居然能够分心学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除了有好老师外,这个小鬼的智商应该不低于两百,加上与生俱来的魔力亲和力。这次魔族真的捡到宝了!
哪个国家不期望自己的国力强盛起来,能够创造魔法和大型魔法阵的年轻魔阵学者,此刻成为魔王的契约者存在于此。
“你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嘉儿已经不耐烦开口直奔主题,试问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知道他的价值。
“我希望你为魔族效力。”安达卡一改之前的笑脸面目表情变得极其严肃,气氛从这刻起变得紧张。
“我是勇者同时也是圣子,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嘉儿开口对安达卡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的身份终究让他无法站在他们的一边。
“被当成弃子的圣子。”安达卡反唇讥笑,眼中闪过一抹猩红的流光,“你以为我们没有对你进行身体检查吗,在你身体里被下的禁术。”
霎时间嘉儿的脸色变得苍白,自己所隐瞒的事情被人所发现,虽然从一开始便作了设想但听到还是无法平静。紧咬着下唇开始思考,自己现在正处于不利的位置。
安达卡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孩子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太爱耍心机却意外的爱隐瞒事情弄得密不透风,这一刻是他的胜利。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从很早就知道了吧!”安达卡笑了笑笃定地说道,甚至做出一副怜悯的姿态,“看来你也过的挺累的。”
不管是什么,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像嘉儿这样带着各种光环出生的孩子,被人所宠爱,被人所敬仰,也一定存在把他压得喘不过气的存在,成为秘密一直被掩埋。一个天真傻的孩子,现在的表情,能够从眼中看到落寞,痛苦和挣扎,这大概就是地位和权力带来的代价已经开始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证明。
虽然对他的秘密没有兴趣,也没空去可怜他。
“如果我将你是魔阵学者这个讯息告诉陛下,你会变成怎样?”安达卡冷声威胁嘉儿,步步紧逼不给他有任何的思考的机会,“这么年轻的魔阵学者想来在过上十年,数十年将成为真正的魔阵大师,以陛下物尽其用的做法,你是没有办法反抗血之契的。”
安达卡他说的没错,他对魔法阵确实很有研究,况且他没有摸清血之契的真正力量。以魔王之前对他的态度,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己搞不好到死都被控制住去研究。
“你想怎样?”暂时没有想到退路的嘉儿选择妥协,询问他的条件。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安达卡胜利式的笑了笑,知道他的不安而事先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好令他安心,“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太过于难做。”
这一夜两人彻夜深谈,除了他们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安达卡离去后,嘉儿陷入沉思中看着窗外的飞雪久久没有回过神。
……
翌日,天蒙蒙亮,下了一整夜的雪如今整个皇宫布满了白雪,少年慢步走在城堡的走廊红地毯上,一身黑色修身的执事服,里面尽管加穿了两件羊毛衣却不凸显,金色的秀发在发尾用白色的丝带扎好,白色的手套纯黑色的中短靴,一切都很完美。
扭动用金子塑成的门把,打开门扉推开走了进去将门小心翼翼地合上。
诺大的房间窗帘紧拉遮住屋外的光芒,随地乱扔的大小不一的柔软枕头,上好的羊毛编制而成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天花板上绘制着来自地狱的红火开出的红莲,桌面上摆着的金器银器,古董花瓶里盛放着盛开的红色娇艳欲滴的玫瑰。
标准的双人床上躺着的人直接将被褥盖过自己的头,蜷缩着身子躺在里面,平稳有序的呼吸使床褥看上去有细微的起伏变化。
嘉儿悄然上前,抓起被褥用力向外掀开,将暖和的被褥中的男子直接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男子眉头紧皱手向四周乱摸最后抓住自己的枕头拉过来盖在身上双手抱臂蜷缩得更加厉害,依旧没能够从睡梦中醒来。
绕过床走到窗前将紧拉着的红色窗帘整个拉开,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而下射入室内驱散黑暗。
男子无法适应突然的明暗变化睁开双眼看向窗台,少年站在窗前保持着拉帘子的动作转头朝他微微一笑说了声,“早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