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拉基乌斯左手虚空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手边瞬间生成一条又细又长的白骨之链,又将那把仿佛死神镰刀一样的兵刃扯回了自己手中。随后就是一阵狂舞,对着面前仿佛烂泥怪一样的spera一阵疯砍的劈砍!
唯一街灯之下见不到什么血迹,有的就只有一个为了保护心中信念而疯狂挥舞镰刀的首席行刑官以及他镰刀下四处飞溅的碎肉沫子了。
一把扯去罩在身上的黑色神职长袍,皮拉基乌斯那黑色的神职长袍下遮蔽着的竟然是一套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贴身金色战甲。他猛然后退几步,双手持着镰刀护在了唐云的身前。
就算月亮被厚重的云彩遮挡的只剩下了朦朦胧胧的淡黄色,但依旧将他的战甲映照的无比璀璨。宛若散发着圣洁的金色光芒。
“圣子大人,您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
“只要我皮拉基乌斯还活着,就绝不让这世间的阴霾玷污您的圣光!如果出现危机您就先走,我来阻住敌人,无需费心!”
......
皮拉基乌斯就这么小心的守护在唐云身边,但唐云却许久都说不出话。就像一具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皮拉基乌斯试图背着他离开。但唐云的身体却僵的仿佛枯木一样,皮拉基乌斯根本就不敢太过用力。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将圣子给碰碎了。
不仅仅是身上的肌肉,现在的唐云连嘴唇和舌头都已经麻木了。寄生体斯博进化到极致以后岂止是覆盖在他的皮肤上?已然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斯博还僵硬着不能动弹,唐云就不可能恢复行动能力。
时间在分分秒秒的过,冷汗已经从皮拉基乌斯的额角流了下来。那不是因为对危机的紧张,而是因为对圣子安危的紧张。他几乎无法想象没有圣子的伊瑞星是什么样子......看到了伊瑞星真实的改变以后,他那颗干净到可以接受宗教裁判所的审判的心已经无法在容忍尼禄教皇统治下的伊瑞星了。那是两个世界。
许久以后,唐云的身体终于开始有了变化。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再次从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来,不断挣扎翻滚。但最终却缓缓归于了虚无,变成一块块很恶心,仿佛留疤一样的柔软半液态病毒组织,沿着他身体的结构从上往下的“流淌”。
生机开始从斯博本体上缓缓消失。原本同宿主密切凝聚在一起的一张一张的面孔,一块块、一坨坨的柔软病毒组织终于变成了它本来应该呈现的样子,从宿主的身体内渗透出来,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令人恶心的烂肉。
斯博死了,只留下一团黏糊糊,令人厌恶的病毒组织。没人能记得它曾经的存在,也没人能记得它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就像人类一样,无论如何风光荣耀,最终也只会化为一团腐肉和枯骨。
随着斯博离开自己的身体,唐云也终于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他无力的伸出左手,盯着自己手心中那个拥有僵硬卷发的年轻面容。
“斯......博......”
“我们说好要......要做一辈子的邻居......”
“你怎么......提前......走了。也不问问我......我这个房东?”
年轻的面孔在唐云的手心中不断的挣扎、翻滚。他数次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终于,缓缓的沉了下去。唐云不甘、不舍的攥紧了拳头。但与此同时,最后数滴特别柔软、清澈,已经快要接近于液态的原始病毒到底还是从唐云的手背后面渗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面上。
“班尼迪克特......”
“老南,白板......”
“贝芙丽大姐......”
“你们真的走了......就这么走掉,你们甘心么?”
唐云依旧是曾经的爱哭小子,当他无力垂下左手的时候,脸颊上已经多出了两行热泪。
......
唐云尚未恢复战斗力,但那位令他仇恨已极的spera本体却拥有比他快得多的恢复能力。就在皮拉基乌斯愕然瞪起双眼,亲眼看着“圣印”从圣子身上一点点衰竭的时候。被砍成一团碎肉的spera本体已经迅速往一起凝聚!他尚未完全重新凝聚成人形的时候便猛然抬起右手,几乎能幻化成任何生命物质的病毒组织一下子化成一根“骨矛”,狠狠刺向了皮拉基乌斯的后心!
咔嚓!
噗......
坚硬无比的黄金战甲被这一记骨矛直接刺透,尖锐的矛尖又刺透了皮拉基乌斯背后的【骨灵】以太甲,随后扎进了他的躯体。就在它撕开皮肤、扎透肌肉,再有那么几毫米就要刺穿皮拉基乌斯的心脏时。皮拉基乌斯猛然绷紧背部肌肉,无数骨质能量体从他身体上狂涌、固化!紧紧锁住了还在往前深入的矛尖!
“圣......圣子大人......”
“跑!”
猛然转过身,“咔嚓”一声,这枚骨矛竟然被皮拉基乌斯用身体硬生生的折断了。断骨碎屑飞溅,鲜血飙飞!皮拉基乌斯用尽全身力气双手一展,从他身体内狂涌出无数仿骨质能量体,瞬间凝聚固化在spera本体身上。直接将自己和spera本体给困在了一起!
“跑!”
“别管我!”
唐云浑身无力,勉强挣扎着站直了身体。用颤抖的手一点点拧开腰间水晶筒的盖子,当【狂战士甲】重新覆盖上他的躯体时,他终于恢复了一部分战斗力。
“不!我......”
“哪怕是死,也绝不丢下......任何一个同伴!”
唐云浑身浴火的冲了过去,可就在他距离皮拉基乌斯还剩半步远的时候,又是数支骨矛刺了出来。这些骨矛直接刺透了皮拉基乌斯的身体,锐利细长的矛身一口气穿透了皮拉基乌斯幻化出来的白骨,矛尖上的鲜血在月色下竟然红的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