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纤手指动了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她微微垂着眼睛,敛起自己的神色,让顾云歌也看不分明。
“王妃娘娘过誉了,这次前来,我本就是为了那些地契来的。”沈碧纤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递了过来,她眼神从容,轻声说道:“在为王妃娘娘打理这些铺子之前,我本也是打算自己开几间铺子,而这段时间,我也利用这些分红开了另外一些铺子。”
顾云歌心下一咯噔,面上笑容便停滞了,她红唇微微抿了抿,现在也明白了沈碧纤的来意。沈碧纤此番前来,是为了请辞的。
顾云歌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这后宅之事她还能打理一二,但是若是在商场上,定然是不如沈碧纤的。
那几间铺子有现在的光景,其中大半都是有沈碧纤的功劳,沈碧纤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她找了过来,定然是已经想好了的,顾云歌应该很难再劝说了。
顾云歌心下沉吟片刻,响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比较好的注意,她盯着眼前的那小小的一个包裹,半天也没有接过来,好一会儿,她却忽然伸出手,将那布包推了回去,沉声说道:“我确实也没料到你今日前来要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情,也没做什么准备,只是这些东西,你便收着吧。”
沈碧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她最后还是沉住气,没有说话,只是又将那布包推了过来,沉默的听着顾云歌会怎么说。
“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不足以管理这些铺子,所以当初才会交给你,当然,你完全没有辜负我的信任,让这些铺子都红红火火起来。”顾云歌声音沉静,她面色淡然,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可能是担心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让铺面都元气大伤,这个你大可不用担心。”
顾云歌说着,又顿了顿,她满是真诚的看向沈碧纤,说道:“这些铺子,便都给你吧,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定夺,只需要给我每季的分红便是了,再者,你我之间明面的联系便都断了吧,从此以后,这铺子的负责人就只有你一人。”
顾云歌面不改色的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布包解了开来,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叠布包,看向沈碧纤笑道:“改日我们便去官府里做个鉴证便可,这段时间我也是刚来王府,还有些事情没有理清楚。”
顾云歌面上带着笑,她仿佛是毫不在意一般说着,但是她心里明白,依照沈碧纤的才能,现在将这些铺子交给沈碧纤管理,反而是一条明路。
铺子放在顾云歌手上,便是死物,在沈碧纤手上,便活了过来,顾云歌也相信,只要是沈碧纤给出来的分红,不会比这铺子的价值少,既然是这样,又何乐而不为呢?
沈碧纤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着那些地契,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如果按照顾云歌说的那样,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沈碧纤现在根基未稳,将这些东西交出去之后,又要重新打拼上很长一段时间,若是留在她手中,自然是能够得到更加稳固的地位。
而且,同王府割断了所有明面上的联系,说得难听些,王府日后出了事,沈碧纤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而王府一直这般兴隆着,沈碧纤也能受到些许庇佑。
这对沈碧纤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局面。沈碧纤当然知道,若是背后没有靠山肚子打拼有多难,与其去寻求别的官员的庇佑,不如现在就靠上这大树。
她犹豫了不过一瞬,便抬起眼,眼里满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王妃娘娘是打算如何分成?”
既然这条路可行,这分成一事可就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顾云歌对着钱财只是其实也不怎么热衷,褚冥砚手下还有不少私产,供王府吃个几辈子都够了,而她手里这些嫁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如此,便五五分成吧,这些地契便都归你,也不需要你出钱来买了。”顾云歌思考了一下,便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现在让沈碧纤占些便宜也没关系,日后分红力度不小就行了。
沈碧纤觉得这也算公道,她点头便应了下来,又看了一眼那些地契,便站起身来朝着顾云歌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娘娘厚爱。”
她心里知道,顾云歌这是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也足以说明,从始至终,顾云歌都是那么的看重她,信任她。
顾云歌便受了这一礼,她勾着唇轻轻笑着,说道:“你我今后便是合作关系了,也不必如此。等到我闲下来了,便去让敛秋寻你,将这些事情白纸黑字的写下来,签字画押也方便。”
沈碧纤也有此意,只是碍于面子也没好意思提出来,见顾云歌提出来了,她自然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顾云歌又同沈碧纤讨论了一些细节的问题,不知不觉,外面天色竟然就暗了下来,惊蛰中途进来为二人点了灯,便离开了这里。
“时候不早了,有事情便下次再说吧。”顾云歌微微揉了揉眼睛,讨论得太入神,竟然都忘了时间了。
沈碧纤也站起身来同顾云歌告辞,顾云歌又吩咐了王府的马车将沈碧纤送回去,沈碧纤自然是再三感谢才上了离开的马车。
等到送沈碧纤离开之后,顾云歌这才回到房间之中。
褚冥砚应当是办事去了,顾云歌下午睡得久,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便拿了针线过来做起针线活。
褚冥砚回来的时候夜便已经深了,他在帷幔外等了等,等到身上寒气都退了之后,这才掀开帷幔走了进去,没想到顾云歌竟还揉着眼睛在等。
他蹑手蹑脚的将顾云歌抱上床,心下自然是心疼不已,也心疼她劳累了一天,便一晚上按捺着自己,什么都没做。
顾云歌倒是睡得香甜,醒过来的时候便在褚冥砚温热的怀里醒过来的,她抬眼,便撞进褚冥砚深邃的黑眸之中,她才惊觉,她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在褚冥砚怀里醒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