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齐文轩早就已经等在了这里,这个局本来就是他设下的,他自然是要等着人钻进来。
齐文轩本来也是在赌,他深知褚冥砚的性格,也知道他会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做出一些什么,但是他却不能确定顾云歌在褚冥砚的心里到了那种程度,现在在他看来,他是赌赢了。
“轩儿,你可真的要这么做?”齐文轩正兀自沉思的时候,长公主慢慢从他斜后走了出来,她一脸忧愁的看着齐文轩,轻声问道。
齐文轩唇边扬起一丝笑意,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皇姐,今日若是我不这么做,明日他便会这般对我。”
“砚儿不是这样的人的。”长公主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齐文轩面上便带了些许不虞。
长公主知道自己应该是劝不住齐文轩的了,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她素来不参与朝政上面的事情,但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两个人竟然会反戈相向。但是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将自己的权力分给另外一个人。
“我知道了。”长公主略带些苦涩的应了一声,她较为年长,心中知道褚冥砚低这个国家献出了多少的心血,但是齐文轩如今,却要将这些贡献全部抹平。
长公主说完之后,便不再多劝,她还是选择明哲保身,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也不能参与过多。
长公主离开御书房之后,刚出宫门,便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那辆马车上没有任何的标记,但是却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长公主便知道,那应该是褚冥砚的马车了。
长公主见状,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她是看着褚冥砚怎么样一步一步将略微开始衰败的大齐慢慢扶起来,变为强国之一。
他又多么聪明,众人都是知道的,长公主并不相信,齐文轩这么简单的一个局褚冥砚会看不出来,但是褚冥砚却义无反顾的跳了进来。
自古以来,情这一字,便让人牵肠挂肚。
长公主看着那马车良久,马车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锐利的眼神便向着这边挪了过来,在见到是长公主的那一瞬间,那黑眸之中的锋利在顷刻间便消失殆尽。
长公主看着那道丰神俊逸的人影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便也不停留,继续向前走过去。
这道插曲,褚冥砚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一生从来没怕过什么,不过是虚名,要来有何用?
他只想快意的过这一生,才不会……像他父亲一样,后悔终生。
御书房内十分安静,齐文轩沉下心来批阅着奏折。
“摄政王到——”
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了片刻的宁静,齐文轩唇角轻轻勾了勾,他放下手中的笔,向着御书房门口迎了过去。
“皇兄怎么有空来这里了?”齐文轩扬起温润的笑意,他眼神平静,不露出分毫情绪。
褚冥砚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对着齐文轩拱了拱手,说道:“见过皇上。”
“皇兄不必同我客气。”齐文轩故作亲密的走上前,连忙说道,但是却并没有做出阻止褚冥砚的举动来。
“皇上,这次来,本王是来请辞的。”褚冥砚素来不喜欢虚与委蛇,他眉头轻轻皱了皱,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听到这话,齐文轩立刻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惊声说道:“皇兄,这怎么行!”
只是话中真假,却有待考量。
褚冥砚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了齐文轩一眼,没有戳穿齐文轩,他轻车熟路的走到高座之下的位置上做了下来,低声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齐文轩面上一阵尴尬,他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开口说道:“皇兄对我们大齐何其重要,若是贸贸然离开了……”
他话没说完,褚冥砚阴沉的眼神便转了过来,他眉头轻轻皱起,黑眸之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直的向着齐文轩射了过去。
齐文轩被她这么一看,迅速就没了底气,接下来的恶化便噎了回去,他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褚冥砚的气势惊骇到了的时候,略微有些恼怒。
“如今的大齐,皇上难道还撑不起来吗?”褚冥砚明显是话里有话,他坐姿端正,说这话的时候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齐文轩笑容有些僵硬,他没有顺着褚冥砚的话说下去,反而迅速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如今大齐国泰民安,自然是不用多加操心,只是皇兄可是国家的主心骨,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齐文轩咬着主心骨这几个字,听起来倒是像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一般。
“大周。”褚冥砚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嘴角甚至还轻轻勾着,仿佛这真的是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一般。
齐文轩微微有些发愣,他没想到褚冥砚竟然就这么直直的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他慢了半拍才惊声说道:“皇兄,这可不行!”
“有何不可?”
“大齐和大周夙敌已久,前阵子刚爆出南宫将军投敌叛国的事情,若是皇兄这时候去大周,岂不是让众人更加的恐慌?”齐文轩连声解释着,他声音带了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惊讶的还是欢喜的。
褚冥砚懒懒散散的抬起眼看向齐文轩,他眉头轻轻皱了皱,双眸十分澄澈,但却又带了些许阴郁的意味,他站起身,略带了些桀骜的说道:“那皇上,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呢?”
他对这虚与委蛇的心思已经烦透了,倒不如直来直去给个痛快。
齐文轩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到,他心底里,应该还是希望自己离开的吧。
想到这里,褚冥砚心中莫名涌起些许失落,齐文轩年少的时候十分的乖巧,褚冥砚也愿意教他一些东西,但是现在,他却用学到的东西来对付自己了。
褚冥砚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愁,喜的是齐文轩终于成长了,忧愁的却是齐文轩……似乎太过于钻牛角尖,他的有些手段,并不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手段和胸襟。
“轩儿,大齐有你便足矣,过去几年里我悉心教导,你该学到的东西都已经学到了。”褚冥砚突兀的开口说着,他声音渐渐柔和了下来,眼神里染上了几分回忆的味道,“答应先皇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忘记,只是现在,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不会限制于你,但你也不要有任何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