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歌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心中升起无限的厌恶感觉来,她陡然一用力,那碗汤药便被打翻了去,瓷器的碎片以及黑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
翠儿被她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呆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段时间顾云歌态度虽然很冷,但是也一直没有为难过别人,所以对于翠儿来说,她还是和蔼的。
“去告诉你家主子。”顾云歌黑眸如同一团晕染不开的墨,她紧紧的盯着翠儿,眸中的冰寒几乎可以凝成实质,将翠儿晾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药我不喝,我的身体我自然是一清二楚,如今会虚弱,不正是因为这药?”
翠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结结巴巴的半响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云歌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同时下定了决心,找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
翠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将顾云歌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她忽然蹲下来,迅速将瓷器的碎片清扫了干净,端着这些脆片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进来一道熟悉又沉闷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这道声音顾云歌十分的熟悉,她心下一紧,手指便紧紧的攥了起来。
果然是他!
翠儿面上一阵讪讪然,她将瓷器的碎片处理好了之后,便恭恭敬敬的对着来人说道:“禀告主子,是小姐不愿意喝药,便将碗打碎了。”
顾云歌扭头看向门口,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傲然而立。
南宫晟一袭黑色长袍,他双手背在身后,虽然用布蒙住了一只眼睛,却也完全不减他的俊美。
他眉头皱了皱,若有若无的向着顾云歌这边看了一眼,却是对着翠儿训斥道:“日后做事注意一些,若是伤到了夫人,唯你是问!”
翠儿战战兢兢的看了南宫晟一眼,连声说道:“是,我这便为夫人重新端一碗补药过来。”
南宫晟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薄唇微微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向着屋子里慢步走过来。
方才外面的话顾云歌听得一清二楚,或者说,南宫晟就是故意让顾云歌听见的。
称呼从小姐改成夫人?谁的夫人?
顾云歌只觉得胸口的郁结之气久久散不开来,堵得她胸口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背过身来,不去看南宫晟。
虽然已经猜到了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有可能是南宫晟,但是当南宫晟真的出现的时候,顾云歌却还是有些震惊。
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南宫晟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勾着唇,走到顾云歌身边,淡淡的声音便在顾云歌耳边响了起来。
“歌儿可知道这里是哪里?”南宫晟明知故问,他的右眼那日被褚冥砚伤了,顾云歌听闻,痊愈的可能性怕是十分的小了,故而现在用了一个眼罩,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阴沉。
顾云歌垂下眼睑,没有回复,南宫晟却一改从前,面上露出些许柔和之意来,他勾着唇,伸出手指,缓缓的勾起了顾云歌的下巴,声音柔和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在达到顶峰的时候失去一切的感受,不好受吧?”
顾云歌却依旧是以沉默相对,她没什么力气,只能顺着南宫晟的力道抬起头来,同南宫晟对视着。
南宫晟眸色很深,让人看不分明,顾云歌只觉得其中似乎隐有火苗一般,阴沉得可怕。
“到了大周,你便不是侯府的小姐顾云歌了,而是我南宫晟的夫人。”南宫晟状若癫狂,他唇角勾得更深,眸中升腾起似乎是报复的快感。
顾云歌咬着牙,她忽然冷笑了一声,嗤道:“南宫将军说笑了,我顾云歌恐怕是没那么好的福气做南宫将军的夫人……”
南宫晟对顾云歌的抗拒充耳不闻,他捏着顾云歌的下巴的力道又紧了紧,愉悦的说道:“邺城和京城离得远,一时半会儿褚冥砚也得不到消息,放心,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说着,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阴测测的说道:“你也不要想着逃跑,乖乖待在府里,说不定我还会对你好一点。”
顾云歌听出了他的意思,南宫晟这是想报复!
在南宫晟心里,是因为顾云歌和褚冥砚才会让他落到现在的田地,褚冥砚他动不了,却能够想办法将顾云歌掳过来,这样便是对二人最好的报复!
南宫晟话音刚落,顾云歌便反应了过来,她对着南宫晟的脸啐了一口,冷声说道:“我呸!”
南宫晟头往旁边一偏,就能够没有对顾云歌发怒,他略带些眷念的摩挲着顾云歌光滑的脸颊,声音极轻的说道:“挣扎也是无用的,在这里,你我都安全……歌儿,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征服你……”
这声音直让顾云歌毛骨悚然,她咬着牙,怒目而视。
南宫晟伤了一只眼睛之后,只怕是整个人都不正常了起来。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也颠覆了顾云歌从前对他的印象,上一世的经验也都成了无用之谈。顾云歌头一次觉得有些绝望。
南宫晟说的不错,大周和大齐隔得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她,怎么都不会屈服于南宫晟的!
“主子,药来了。”
在这时候,翠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慢慢的走进来,对二人的动作就像是没看见一般,什么都不说。
南宫晟这才肯松开顾云歌,他随手接过那碗药汁,动作轻柔的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确认凉了一些之后,这才笑着递到了顾云歌的唇边。
他动作极尽温柔,就像是在对待自己最心爱的情人一般,顾云歌却觉得汗毛直立。
南宫晟整个人都扭曲了,他全然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连对顾云歌,他也完全没有给别人选择的余地,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的压抑!
顾云歌双眸圆瞪,她压下心中的慌乱,红唇紧紧的闭起,下定决心不肯喝那碗药。
若是长期是这般没有力气的局面,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去?
“不喜欢?”南宫晟低沉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他将勺子收了回来,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然而紧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笑了笑,将唇凑到顾云歌的耳边,说道:“或者是……你喜欢我亲自喂你?”
顾云歌一时之间还没明白南宫晟的意思,但她忽然感受到南宫晟粗粝的手指轻轻的摩挲自己的唇瓣,作势就要吻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就明白了。
她立刻绕过南宫晟,自己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便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说道:“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