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称呼,皇上原本熠熠闪闪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落寞。
他叹口气,视线看着名黄.色的床帐,开口:“小九,朕老了,身体不行了。”
一抹忧伤从修夜擎的眸子中闪过。
这一次,他没克制自己,而是任由那么忧伤,将自己包裹。
“皇上一定要保住龙体。”
“保住?哼,出了那两个东西,朕不马上死了,就算烧高香了。”皇上很生气,不过说了这几个字,便咳了起来。
修夜擎紧张地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喂着他喝水。
皇上被他伺候着,眼睛里闪过满足,看着他的视线里,充满了越来越多无法用语言形容,又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修夜擎心里嘎登一下,总觉得皇上这个眼神太奇怪……
“小九,你长得和你娘真像。”
修夜擎没见过自己的母妃,自然无法回答皇上话。
可他的下一句,却是令他遍体生寒:“你和朕长得也很像,不愧是亲戚。”
修夜擎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皇上,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皇上想要笑一笑,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太疲惫。
修夜擎整个人僵住,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夹杂着一层冰冷。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皇上明黄.色的衣摆,抿着薄唇,整个人仿佛处于一种暴虐的漩涡之中,找不到方向。
皇上似乎能察觉他此时的不对劲,干枯的手,微微颤颤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换了个话题:“小九,朕有件事情要委托给你……”
……
韩如月坐在位置上,拿着一个蓝色的长衫缝制着,眼睛里闪过温柔。
在她的身后,站着春英,安静的为她不时传递上要用的小剪子等东西。
玉兰拿着一个热乎乎的手炉进来,将韩如月已经有点凉的手炉换下,“王妃,这大冷天的,你还要做活?反正王爷去了宫里,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不如您先歇一会?”
韩如月摇头,“就差几针了,我先把这件衣服缝好,王爷也能穿。”
玉兰看着蓝色的衣料,纳闷王爷都穿黑色的衣服,这蓝色的真的能穿吗?
正在这寻思着,外面到是传来几声喧闹。
玉兰跑到窗口对外面看了看,回来对韩如月叽叽喳喳地说着:“王妃,好像是金科状元郎娶亲了。”
“状元郎?”韩如月手上动作不停,无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随后意识到,状元郎不就是孙逸飞吗?
想到他在京城里说出的话,韩如月心里顿时一阵腻味。
玉兰没意识地她脸色变得难看,还踮着脚,看看能不能从这儿看到什么。
可韩府的高门大院,又怎会是一个丫鬟随便垫脚,就能看到外面的?
玉兰可惜地摇摇头,“真想出去看看,这可是金科的状元郎,听说写出来的文章可好了,受到太子和大皇子的一致好评。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呢!”
韩如月努力想了想,明明离开京城的时间也不算久。
可竟是想不起来孙逸飞的长相了。
可怜的孙逸飞对韩如月心心念念,到头来人家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若是知晓了这事,又不一定是怎么伤心呢。
将最后一针缝好,眼看玉兰太好奇了,韩如月便轻笑一声:“正好你也好几天没回家了。给你半天假回去看看孙久明,顺便把这段时间的账本拿来。”
有机会出去看热闹,玉兰双眼一亮,心中激动地发狂。
韩如月看着她恨不得马上就走,暗暗摇头,“不要把我和王爷回来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孙久明那,也暂时不要说了。”
“不说怎么把账本拿出来了?”
“笨,你就说少爷要看账本,不就好了!”春英在旁边说了一句。
这个丫头对儿女之情有可能不太了解,不过她还是很聪明的,反应也快,人又沉稳,韩如月对她很是满意。
被资历小的丫鬟说笨,玉兰很心塞,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办法好,只得就这样走了出去。
然而,她却没想到,才出了韩府,就遇到一个穿着红色新郎官服的男子,站在韩府靠近后院的角门,目光痴痴地往韩府里面看,恨不得将韩府看出两个大洞!
玉兰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差点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天啊,这不是今天成亲的状元郎孙逸飞吗?
怎么站在这里,目光痴痴缠缠地往韩府看,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得怎么说自家王妃呢!
玉兰生怕自家王妃的名声被人毁了,双手叉腰,对着孙逸飞凶狠地开口:“你是干什么的?为何躲在我家角门外?是不是小偷?”
说着,她装作要打人,捡起一旁的树枝。
孙逸飞被骂醒,看清楚面前站着的小丫鬟颇为眼熟,很快想起是在韩如月身边伺候的,忍不住激动地问道:“二表妹……咳咳……王妃回来?”
玉兰心中一跳,还以为韩如月偷偷回来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了,随即猜到,他有可能是看到自己,才会这么以为的,连忙摇头否认。
“你是谁啊?张口闭口的就是我家王妃!我家王妃在咸阳呢,怎么可能回来!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我家门口,要不然我可放狗了!”
最近看门大爷弄来一只小黑狗,听说有藏獒的血统,虽然没长大,可也凶着呢!
对付这个文弱书生,刚刚好。
一听要放狗,孙逸飞脸色很难看,脸色惨白,面如死灰,好半天才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送到玉兰的面前,“你能不能等王妃回来了,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她。”
一看到信,玉兰脸色顿时变得特别难看,一时间恨不得将孙逸飞咬死。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在成亲当天,堵在韩府后门,还拿出一封信,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还得以为她家小姐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玉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都说了不认识你,你还要纠.缠不清。好啊,你欺负我是个孕妇吧?”玉兰回身,对着门口老实蹲着的小黑狗喊道,“二狗子,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