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月放下正在绣的鞋面,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就把这消息故意透露给珍珠知道了?”
清溪重重点头,“是啊,奴婢看她老是想套话,被烦的够呛,便随便找了一件事告诉她。没想到她到真相信了,急急忙忙地跑了,连奴婢拿给她的药都没带走。”
清泉在一旁骂道:“小丫头片子又跑到外面乱说,你就不怕老爷知道怪罪小姐?”
清溪挺起胸膛,特得意地说:“谁说这话是奴婢说的?奴婢到说,散播谣言的是大小姐。她怕二小姐管家剥夺她的好处,故意放出这种风声,让老爷歇了让二小姐管家的心思!”
“就你明白!”清泉戳了戳妹妹的额角。
转身对着韩如月道歉:“二小姐,是奴婢没将妹妹教好,请你不要怪罪她的胡言乱语。”
“奴婢没胡言乱语,奴婢当真是这么想的,用好了妥妥的反间计啊!”
韩如月被眼前两名丫鬟的争执逗笑,面容变得越来越和煦。
“我到觉得清溪这个计策使的不错,若是珍珠再来找你,你可以试着与她接触接触,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打算。”
被二小姐夸奖,令清溪骄傲地挺起胸膛,小脸上的洋洋得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韩如月心里却在权衡着这件事情能不能被自己利用上。
说起来,梁姨娘如此迅速地被关起来,到当真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能应用的好了,没准就能让她彻底被爹爹厌恶!
说起来爹爹也是一个长情的人,否则也不会宠爱梁姨娘这么多年,就算她一点点地失去年华,也依旧如昔。
在用午饭前,上房那边传来消息,韩老爷要三个女儿全去他那用膳。
自从韩宥随着修夜擎切身体验过救灾后,他便在学习书本内容的同时,更家注重实践。
这样的想法得到宋山书院山长的支持,恰好有朋友邀请,宋明朗便带着韩宥去南方转转。
韩老爷一开始还有点不舍得,可转念一想儿子在宋山书院的进步,便忍痛让儿子前行,并将自己的名帖给他,让他一路上去拜访他的好友和同僚。
因此,今日的午膳只有韩老爷和三名女儿共同进食。
若说梁姨娘因为犯错没到,连花姨娘都没被叫来,便有几分不对了。
饭桌上没人打探这个问题,就连韩满月都低头用饭,鲜少发言。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仆妇们将饭桌撤下后,韩老爷的视线在三个女儿脸上转了一圈。
大女儿清秀,二女儿倾国倾城,三女儿可爱,每个单拿出来,容貌在京城里也是上乘。
韩老爷一直为自己的四个优秀儿女骄傲,虽然儿子少了点,他也没亏待过三个女儿。
晃眼睛,她们都长得亭亭玉立,即将及笄嫁人了。
韩老爷心中难受,眼神变得越发恍惚起来。
韩新月一直留意着爹爹的反应,见他视线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打转,突然就想起珍珠传来的消息。
若爹爹当真要韩如月管家,她可怎么办?
越想越心慌的韩新月绞着手绢,突然开口:“爹爹,你把我们姐妹几个叫来所谓何事?”
韩老爷回神,“梁姨娘身子不爽利,想要吃斋念佛静静心性,府上一时间不能没有女主人,你们几个可有什么想法?”
韩如月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微微上翘的唇角。
清溪刚蒙骗完珍珠,爹爹便提起这件事,若不是他当真没说过让她管家,她都要以为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果然,韩新月彻底误会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以为爹爹早就定下韩如月,此时将她们叫来,只不过为了走个形式。
这般想着,她的不痛快也表露在脸上,“爹爹,你心里莫不是早就有了打算,此时还问我们的想法,也太多此一举了吧?”
韩老爷被大女儿讽刺得一愣,忽地伸手重重拍了拍桌子,“胡闹,你这是跟爹爹说话的态度?”
韩新月冷笑一声,反讽回去:“爹爹也把我当作女儿?我还以为爹爹再也不想要我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爹爹不是将姨娘关了起来吗?爹爹可知道祠堂的环境有多糟糕?”
韩老爷被以下犯上的韩新月气得不轻,捂着胸口频频喘粗气。
眼前这个他曾经宠爱的女儿,此时用满是愤恨的目光瞪着他,着实让韩老爷心里很不好受。
“你要明白,梁姨娘若不是翻了错,我又怎会让她去祠堂反思?”
韩新月的眼泪落下,瞬间将脸颊打湿,她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眼中闪过凶光,“我不懂有什么错能让爹爹如此反感梁姨娘,我只知道梁姨娘这么多年为这个家贡献的一切!就算梁姨娘有做的再不对的地方,难道还不能和这么多年的贡献抵消吗?”
韩如月就说,按照韩新月的心机又怎会和韩老爷吵架。
原来是准备了这些说辞,等着让韩老爷自责呢。
韩如月抬头去看爹爹,果然,他的神色变得恍惚,显然被韩新月勾起很多回忆。
韩如月敛下眼帘,遮住眼眸中流露出的不耐烦,露出略显疏离的笑容,幽幽开口:“是啊,爹爹,娘亲身体不好,不能管家。是梁姨娘为这个家操碎了心,若没有她,家里也不会这般井井有条,爹爹还是应该再慎重考虑才是。”
看似在为梁姨娘说话,可她话里话外都指着梁姨娘小动作不断,趁着郑氏身体不好时,贪了她的嫁妆。
韩老爷不是傻子,自然听出那一层含义。
韩老爷没因为二女儿的针对而生气。相反,他反而觉得这样的二女儿能将心中想法说出,更贴心。
当即,他对自己的决断越发坚定,对着韩新月安抚:“梁姨娘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这和她曾经做的并无矛盾。好了,你先坐下,还是先说说关于管家,你们三个有什么想法?”
眼看着就能成功,结果被韩如月几句话搅合,韩新月气得脸色一黑,犀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韩如月报以微笑,甚至还敬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