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雅诗看到慕修臣,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她面带胆怯地避开童筱筱,站到了他身旁。
“慕少,要不……要不我还是别搬了。筱筱看上去挺介意的,要是因为我一个外人,影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
“我们迟早都要离婚的。”慕修臣眸色晦暗不明地说了一句,转而看向那些工人们,“继续。”
他一看就是这里的男主人,有话语权。
工人们这才打算继续搬运。
“谁也不许动!”童筱筱喝止一声,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工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了。
童筱筱看向慕修臣,他站在柯雅诗跟前,似乎有意护着身后的人。
她牵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努力让自己不失态,“慕修臣,我是你妻子,这里是我们的婚房。你让柯雅诗住在这里,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她会再一次沦为笑柄。
闻言,慕修臣掀起眼帘,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你保证不再让那些小流氓骚扰柯秘书,以后也不再为难她,她现在就可以离开。”
听此,童筱筱笑了,眼里却染上一层冷意,“几次害我的人,我不可能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她确实对慕修臣还有感情,但为了这段感情,让她被迫当个任人欺负的可怜鬼……她宁愿不要这段感情。
见她到现在还一个劲儿地往柯雅诗身上泼脏水,谎话连篇,慕修臣眸子凝了凝。
“看来我们没有达成一致。”他道。
柯雅诗像是见不得两人为了她争吵一般,她走到童筱筱跟前,讨好地拉着她的手,“筱筱,我把你当朋友,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计较的。只要你让那些小流氓别再骚扰我,我……”
童筱筱发现,原来有人能跟童媛媛母女一样恶心。
这些话恍若苍蝇一般,吵得她难受。
她挣开了柯雅诗。
分明没用多大力气,可柯雅诗却倒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摔得不轻。
童筱筱看到慕修臣面色微变,走过去扶起了柯雅诗,“伤到哪儿了吗?”
她之前从绑匪手里死里逃生的时候,她都没见到他这么担心。而现在,柯雅诗不过是自导自演地摔了一下而已,他就担心成这样。
“就尾椎骨有些疼,不是太要紧。筱筱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慕少你别凶她。”柯雅诗疼得眼里都冒出了泪花,可还在战战兢兢为童筱筱说情。
慕修臣没接话,只是扭头看向童筱筱,淡淡道:“如果你这么介意,可以搬出去住。”
童筱筱看着他不似作假的神情,耳边一阵嗡鸣,一瞬间失去了话语的能力,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婚房……他让她这个女主人搬出去?
慕修臣却没再理会她,扶着柯雅诗进去了,还不忘交代那些工人们继续搬东西。
工人们应声,回头看了眼失神的童筱筱,有些为难。见她没有制止的意思,这才继续搬东西。
两大车东西。
童筱筱看着工人们一点点把东西搬进去,等搬完时,天已经快黑了。自慕修臣跟柯雅诗进去后,没再出来过,他丝毫不关心,他带一个女人住进他们的婚房,她会不会难过。
工人们离开前,看她可怜,还劝了一句——
“这男人的心啊,变了就是变了,该离婚就离婚吧。”
童筱筱想说没有变,庄鸿亲口跟她说的,慕修臣喜欢的是她。
她问慕修臣时,他也承认了。
他只是……他只是被柯雅诗蒙骗了,误会了她而已。
童筱筱心中为慕修臣找着借口,却又想起母亲哀求父亲跟杨悦断掉,和她好好过日子的狼狈模样。她对母亲是愧疚的、是敬爱的,可又厌恶极了母亲那样没有骨气的模样。
她现在跟母亲有区别吗?
童筱筱揉了下发麻的腿,进了别墅。
慕修臣跟柯雅诗已经快吃完了,没人叫她。
“筱筱,”柯雅诗看到她,局促地站起来,“快吃饭吧。”
童筱筱道:“吃什么?你们的残羹剩饭吗?”
“不用管她。”慕修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向客厅。
童筱筱跟在他身后,见柯雅诗要过来,她道:“走哪儿跟哪儿,是不是我们过夫妻生活,你也要趴在床底?”
“不是这样的,我……”
“别跟过来!”
柯雅诗看着两人离开,犹豫再三,没跟过去,只是面上染上极致的怨恨。就让童筱筱现在狂吧,有她哭的时候!
童筱筱跟着慕修臣到了客厅,他坐下,而她站在他身前,“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她看着他面上隐隐带着不耐烦的样子,突然觉得可悲。
要是她今天没从庄鸿嘴里得知慕修臣喜欢她的事情,现在他带柯雅诗住进家里,她会立刻给自己的婆婆或者慕家其他长辈打电话,让他们逼迫慕修臣把人赶出去。
或者干脆点,她会立刻搬出去,然后找来十几家拆迁队,用最短的时间拆掉这栋别墅。
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忍让!
可人大概就是这样,面对绝无希望的事情,不会抱有任何期盼。
而一旦有了那么丁点希望,哪怕虚无缥缈,仍旧会紧紧攥在手里,不忍放弃。
她在他心里的印象太差了,如果想以后好好过日子,没办法再那么肆意妄为,以免他对她的恶感加深,两人之间无法再挽回。
童筱筱压下那些纷杂的思绪,对慕修臣道:“柯雅诗没你想得那么无辜,我说得那些事都是真的。”
“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他想起被她骗得团团转转的样子,都觉得自己可笑。
童筱筱看着他面上隐约带着的自嘲,心脏蓦地刺疼了一下。
她第一次在跟人对峙时退让,仓皇而狼狈道:“之前是我的不对,我不会再骗你、利用你了。你让柯雅诗搬出去,她做过的那些事,我会找到证据的。”
童筱筱已经极尽耐心,可在慕修臣看来,只是她锲而不舍地对柯雅诗泼脏水而已。
以前她做事还从不掩饰她的恶毒和狠辣,而现在她做事依旧毫无底线,却企图给这些事蒙上一层道义的光环,让人觉得厌烦和恶心。
慕修臣站了起来,离开前只决绝地说了三个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