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拓风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此时的声音会这么温柔。
只是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她已经很累了,没必要再这般折腾她。
沈青弦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极为绵软的向后倒去,若不是楚拓风手护的及时,只怕她的后脑勺就要磕到了床头上。
但这个脑袋的主人似乎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垫着楚拓风的手睡得舒服,随后往旁边一滚,十分温顺的缩到了床内。
这种感觉和平日里在这张床上办事完全不同。没有那方面的冲动,身体很平静,但心里却似乎有那么一丝丝触动。
映着月光,楚拓风的目光落在了沈青弦的后脑勺上。
见她睡得不安稳,这才叹了口气,将手慢慢伸到了沈青弦的身下,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绵软的身子好似一具玩偶,明明楚拓风很想看沈青弦在自己怀里被他揉碎的模样,偏偏见她睡得不安慰的没有,又不由自主的将动作放轻柔了下来。
沈青弦睡得并不好,一整夜都在翻来覆去,时不时眉头颤动,轻轻呢喃。
楚拓风就这么抱着她,时不时用手指轻轻熨开她的眉心,就这么一恍神儿,竟然就过了一整夜。
楚拓风是待到天色泛白,下人们已经起身打理的时候他才合眼睡下的。
这边楚拓风才刚刚睡下,沈青弦就伴随着噩梦突然睁大了眼睛。
“不……”
额头上挂了一溜的汗珠,窜坐起的一瞬间她睁大了眼睛,却在确信只是个梦之后,浑身好似被人抽去了力道,又绵软无力的倒下。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是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被狗咬,亦或者被人推下悬崖。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如此恐惧。
唯一让她惊醒的梦境,是当楚拓风站在苍月高位之后,手起刀落,没给她留半条活路。
沈青弦闭着眼不断的大口呼吸着,企图来平缓自己内心的恐惧,喉咙上下来回耸动,直到嗓子不因为她的喘息而疼痛了,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她咬牙瞪了楚拓风一眼,一定是因为与他同房才会这样!
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做梦到这些。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沈青弦小声的念叨着这十二个字,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心上,害怕她最后的结局与梦中一样,落得一个过河拆桥的下场。
明明睡了很久,却因为做了整夜的梦而感到疲累。
沈青弦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出楚拓风。
只见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了楚拓风的侧脸上,以至于她从床内看去,好似他的轮廓都被微薄的光线勾勒出一层光华。
睫毛因为照射而微微散发着金色,让人根本挪不开言。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啊!
沈青弦撑着手,小心翼翼的朝着楚拓风靠近。
如果不是他平日总一副故意难为她的模样,沈青弦怕是要将他评价为心中的第一人了。
鼻梁立挺,剑眉星目,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特别是在他熟睡的时候,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碰。
帅是个帅哥,就是太有脑子,难对付!
沈青弦一想到平日里自己被楚拓风诸番压榨,心里就觉得格外不平衡。
今日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他若是就说这么放过楚拓风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沈青弦含着笑意,用手肘在床板上一点点朝着楚拓风再次挪动,两人明明已经贴在一起了,但她却跟没有发现似的,再次挤了挤。
楚拓风藏在被褥中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只是这个动作太过于隐秘,沈青弦根本就没有差距。
她还是带着笑容慢慢凑近,渗出细长的手指,顺着日光的弧度,在他的脸上轻轻勾勒。
从额头到眉心,再倒鼻梁,最后落到了下巴上。
她突然想起楚拓风经常抬起自己的下巴要求她与自己亲吻,现在想想,这吃的亏是不是得还回来?
人的小心思通常就是从一点不断放大,她越是想越是激动,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青弦微微低头朝着床榻上的人凑了过去,好似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却又快速挪开。
虽然在亲吻前她已经做足了准备,偏偏在那触碰的一瞬间,她的心头仿佛被电击了一下,还是愣在了原地。
“有电?”
沈青弦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
只是很利索当然的将其当做了秋冬皮肤干燥,两人之间有了静电来解释。
虽然心头悸动,但一想到自己被“静电”刺了一下,难免有些不满。
沈青弦再次上前,用手轻轻勾住了楚拓风的下巴,唇瓣再一次的靠近。
“怎么,占了一次便宜还不够,还准备占本王第二次?”
楚拓风突然而来的声音惊的沈青弦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可楚拓风向来不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人,他一个大男人被沈青弦一个女人调戏,心里虽然有些莫名的欢乐,却不足以满足他的成就感。
不给沈青弦任何思考的机会,楚拓风以极快的速度捏住沈青弦的肩膀将她翻身按了过去。
随着沈青弦的一声惊呼,楚拓风勾唇轻笑,以极为熟练又标准的动作勾起沈青弦的下巴,一瞬间将两人的距离为零。
“唔!”沈青弦感受到身上有些不规矩的手,睁大了眼睛拍着他的胳膊。
偏偏这个男人太过于强势,除了这毫无意义的拍打,根本看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昨日见你犯困便好心让你先休息。怎么?现在反倒是你急不可耐了?”
楚拓风勾着眼,抱着沈青弦戏谑一笑。
“既然如此,那你我就继续昨日所欠下的,有你来主动如何。”
“呸!谁急不可耐了!”
沈青弦嘴里得到了空闲连忙,连声反驳,且将头扭至一边,懒得与他一般见识。
但楚拓风岂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对付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本王只好自己来了。”
他向来都是一个将话付诸于行动的男人。
门口过路的下人们一个个都红着脸快速走过,不敢在院子中有半分停留。
“昨日沈姑娘不是在西厢院吗么?没见她过来啊,怎么王爷的房里会有声音。”
“主子们想乐呵咱们那里能管的,好生伺候着就是了,那里有这么多说的。”
听到屋外的谈论声,沈青弦不禁咬了咬牙。
“你会想着离开北王府么,”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用力感,从身上的男人牙缝间挤了出来。
沈青弦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开口道:“想自然会想,毕竟北王府不是我家。但我沈青弦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会留下来,在你没放我走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其实并非沈青弦讲信用,而是她知道,只要楚拓风不想让她离开,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还不如卖个乖让他别瞎想,让自己的话显得更诚恳些。
可即便如此,楚拓风的脸还是一僵,在短暂的僵硬后,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放心,本王这辈子都不会让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拓风虽然笑着,但眼底的深邃愈发明显,甚至变为狂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明明这个答案他能猜得到,但是从沈青弦口中说出来之后,他还是觉得不痛快。
沈青弦在北王府的待遇可比她之前在沈府的时候要好多的,但她还是觉得“不是自己家”。
楚拓风实在不明白,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青弦更不明白,楚拓风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你改去教坊司了,张婉容的事情你得盯着。”楚拓风端着茶杯坐在房内细细品着。
沈青弦有气无力:
“王爷能不能让我告个假,万素娇无论是模样还是仪态都比我适合办这个事儿。”
虽然张婉容的模样与她相似,确实让她见见的好,但现在人也已经见过了,她也打点好了后面的一切,只需要每日过去爱抚张婉容几句与张婉容打点关系便已经没了什么事儿。
这些完全可以让万素娇负责。
楚拓风抬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放下茶杯转头走向了书桌,从上面取下一个小册子,毫不客气的丢到了床上:“告假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让你了解一些比较好。你想休息本王不拦你,不过你先把这个看了。”
沈青弦微微抬头看了眼手边的册子,又躺了回去,将册子高高举起,一点点翻看起来。
这眼睛越看越大,嘴巴也是越看越大。
直到册子一个没拿稳从高处落下砸到脸上,她这才吃痛的哎呦了一声,将册子丢至一旁。
“王爷你这是从哪儿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