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别说出去,也不要让老夫人知道,听到了么?”沈青弦小声吩咐着。
阿青连连点头,望着那幽深的巷子,还是反复的小声说道:“我眼神应该没问题,那一定是老夫人。”
定好了衣裳,沈青弦也没心情四处闲逛了,早早的就溜回了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关于老夫人这件事儿她虽然琢磨不透,但也有了去验证的想法。
“阿青,你去老夫人后院帮我踩药,你去后面的窗户里瞅瞅,看看我奶奶在不在家。”沈青弦心里拉响了警钟,脸色有些难看。
阿青重重点头:“主子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只可惜,老夫人的屋子哪里是这么好查探的,阿青好不容易绕道了后面,还未来开窗,只是一个抬头。
角落里却传来一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阿青吓得一抖,眼神躲闪,有些慌张:“浮,浮萍姐,我,我就帮主子来这边踩点药,主子说了,老夫人屋后的药草最好,所以来瞅瞅。”
浮萍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来得快去的快,反倒有些诡异:“这样啊,你来府里不久可能不清楚,再加上小姐也无暇过问这些小事。这后屋的药草老夫人早就命人移到侧院了,可要我带你去?”
阿青怔怔着脸,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多谢浮萍姐了。”
阿青跑的飞快,赶忙回了屋子。
这事情具细一说,沈青弦愈发觉得可疑,奶奶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就连亲孙女都不能告诉么?
这件事在沈青弦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
只可惜并不是什么事情她想调查都有时间,毕竟她现在莫名多了个身份“学生”。
她还得上学。
好巧不巧正好是实践课,上次她准备的材料因为沐柒云只能丢在山上了,后来又忘了,这次全班都已经拿着材料分好了组,唯独她一个人沙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废物,走啊!”陈麒对她招了招手。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你还是和你弟他们一组吧,我没准备材料,估摸着只能旁观了。”
每个材料都是一人份,也匀不出来其他来让给沈青弦。
陈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药篓子,只能尴尬的挤了挤眉头转身离开。
就当沈青弦以为自己可以请假回家的时候,张贺突然摇着扇子,带着平日里常见的放荡不羁,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
“既然你落单了,那要不要和我一组?”张贺的身子似乎从来没立直过,就算穿的人模人样,但看上去总是吊儿郎当,不是歪头就是歪着嘴,一副风流公子哥儿的做派。
“没空。”沈青弦一个白眼翻得那叫一个极具灵魂。
她刚转身要走,张贺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诶,别这么着急嘛。看看这个?”
沈青弦微微回头,眼神从张贺的手中划过,随后便是一愣:“你怎么有这个!”
那是他的药草包,她丢到了沧鹤山上,并没有带下来。
沈青弦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死死的望着他,磨牙道:“那日你也在山上对不对?”
张贺低头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一动,他突然轻笑了出来:“你傻不傻啊,我要是不在,你以为凭借沐柒云这个小笨蛋,能有这么大雾么!”
明明是用最随意的语气,却说着最令人胆寒的话。
沈青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毒宗第一在他面前被称呼为一个小笨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是她不知道的!
“你不是过,现在还没有对我动手的想法么?”
她静静握拳,将想要揍他的欲望强行压了下去。
张贺歪着头,挑眉随意,“是啊,所以你也没死不是?要不然山洞里的那狮子早就吃了你了。嗷呜!”
他佯装着狮子大开口的模样,举起爪子十分有幼稚的摆弄着。
表演的有模有样,但一点都不好笑。
沈青弦的表情愈发严肃,死死看着他:“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张贺撑开扇子,轻轻摇晃,“哪有为什么,我无聊找找乐子不可以?”
“找乐子?”沈青弦冷哼,这骗鬼的话谁会信啊!
无数种猜测与可能在她脑子里划过,想到这事最后的结果,沈青弦突然脑子一亮:“是皇家,你跟皇家合作了对不对!楚澈跟沐柒云的婚事,若不是你插手,皇家不可能这么快下婚书。”
张贺眯眼笑着,突然合上了扇子,用扇子把手轻轻点了点沈青弦的鼻子:“你这个小废物这么聪明,以后该怎么对付呀!”
面对他这份“夸赞”,沈青弦用力将扇子拍开:“你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这次沧鹤山的事情。
她虽然侥幸没有受伤,但沐柒云却废了一条腿,而且被楚拓风赶出了北王府。
沐柒云嫁给楚澈,就以为毒宗的势力会开始偏向皇家,而非逍遥宗本身。
“这么做对你没好处,你若真想自己当老大,助长了皇家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张贺微笑着啧了啧嘴,那双带着深意的眸子突然渗出了一丝丝怒意:“小废物,我刚刚夸你聪明,你怎么就变笨了。哪有人把目光看着这么短浅的!”
他微微嘟嘴,一副生气不乐意的模样:“我不喜欢别人咒我死,哪怕是你也不行!我生气了可是会报复人的……”
沈青弦紧紧咬牙,将难看的脸色转至一边:“报复?说的跟你少整蛊我了一样,从头到尾,我不都是你利用的工具?”
她一直以为原主才是幕后凶手,那些被抓的人都是炮灰,没想到原主才是最大的炮灰。一切都在张贺的掌控之中。
“你想怎么样。”她带着不甘死死的望着。
张贺见她表情这般严肃,突然放生大笑:“不就是喊你跟我一起合作上个课嘛,何必弄得这么严肃,若是你不愿……那……”
说着他慢慢拿起了草药包,旁边就是还未熄火的药炉,他随时可以把这岌岌可危的草药全部丢下。
沈青弦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在让她做选择。
她如今的处境和这草药包又有什么差别?
所有的证据都被张贺捏在手里,若是她不配合,只怕她就是被推入火坑的一个。
沈青弦一把将那草药包抢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不就是实践课嘛,上就上,跟我怕你似的!”
张贺一双猫眼笑的诡异,嘴角勾起的弧度间藏着几分满足,他快步跟了上去。
这是沈青弦来读书以来上的最如坐针毡的一堂课。
上辈子参加高考时都没这么难受。
无论她做什么,总有一双眼睛正大光明且永不挪开的盯着他。
她就是想放个屁都得夹着,让她格外不是滋味。
一堂课结束,感觉自己被气的都瘦了两斤。
陈麒踩着下课的点跑了过来,对上的,确实张贺刚离开时的模样:“陈麒,这小废物还挺厉害的。”
陈麒哪里知道他们之前做了什么说了声,还十分得意的抬起了头:“当然!她这本事可不是我们能比的。”
沈青弦无奈的将手拍在了自己脸上。
这小伙子可长点心吧,连别人好话歹话都听不出!
张贺那语气里可没有半点夸赞的味道。
“……”长久的沉默伴随着无奈看了陈麒一眼,沈青弦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怎么了!上个课你又不高兴了?”
面对陈麒的追赶,沈青弦又加快了脚步。
这次张贺在她面前可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这么简单,也是在无形的告诉她,他的手里有足矣玩弄世人的能力。
就算沈青弦有意逃走,但她的脚程还是比不过陈麒,陈麒飞快赶了过来:“你怎么了,好久没见你脾气差成这样了。”
“问你个问题。”沈青弦索性停下脚步,与他对视。
“你说。”陈麒喘着气道。
沈青弦酝酿了许久,反复斟酌,还是问了出来:“你可知张贺什么家庭背景,就凭借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为何能在世家子弟中混的风生水起!”
来宗学堂也有段时间,她看的出来。
虽然这些经常拿张贺打趣,也市场会说些瞧不起他的话,但每次张贺要玩什么,要去做什么,身边总不差人陪同。
简单来说,他有这特别的凝聚力,哪怕是用“说八卦”这种不太文雅的方式,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总能让人围着他团团转。
陈麒抱着胳膊笑了笑:“让你平日里多了解些人你不了解,这张贺在班上虽然不是什么剪子,但在宗学堂人员超好,无论是医宗还是毒宗,八九成以上都是他的朋友,他还是能说的上话。”就连他们陈家亦是如此,所以他们与张贺玩的也甚欢。
沈青弦微微皱眉,这些她都看的出来。
“我问的是他的家室,如果每个家庭背景,恐怕想在宗学堂混也难吧。”
“有道理。”陈麒捧着下巴点了点头,左顾右盼了两下,小声神秘道:“我瞧瞧告诉你啊,他爷爷是当大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