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拓风撑着下巴,眼底微眯,眼底锋利的厉害:“只是去买鱼?”
“是。”辰肃不敢隐瞒:“不只是沈青弦,还有陈麒。两人呆在河西渡口的时间并不长,买了条鱼就离开,只是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擦曲。”
楚拓风沉思片刻,蓦然抬头道:“杀人一事?”
话语间,眼底透着一股冷意。
关于河西渡口的命案,楚拓风也是在回府途中听到路人提及。
这本是桩内宅小事,女子不贞出轨在先,本就该浸猪笼骑木马以儆效尤。
就算是杀了她,官府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将那男子批评几句罢了。
所以楚拓风对这件事本不太在意。
但如果说这件事恰好在沈青弦出现的时候发生了。
会不会也太巧了些?
虽然也有单纯巧合的可能,但也不得不防!
楚拓风突然睁眼,神态严肃起来:“搜!立即派人封锁河西渡口,一艘船一艘船的搜!”
东渡口被截断两次,剩下的幻离散运不出来,自然还会想其他的办法。
但他们都疏忽了。
他们以为这种昂贵的东西必然走大型码头请专门的商船护送,却忘记了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
楚拓风冷笑着,眼底愈发的阴森:“如果这次真能搜到东西,那沈青弦可算是立功了!”
辰肃听着头皮发麻。
这种立功自然不会有赏赐!
搞不好,王爷会要了沈青弦的命。
沈府内,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睡着。
今日是公休日,她不用去学堂,所以并不着急,但谁知一大早便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只见奶奶的侍女浮萍正一脸紧张的望着她,小声道:“老夫人命我快些给快些给大小姐洗漱打扮。”
沈青弦带着刚起床的困意,皱眉道:“是来了什么人么?”
沈家一般只有来了十分重要的人才会让她也起来见客。
沈青弦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就在她还在梳头的时候,门口的院子里便已经热闹了起来。
带着管家焦急的声音,外面显得格外混乱。
“王爷,王爷您不能……您在外面歇着,我这就去催催大小姐。”管家几番劝阻,却楚拓风一个冷撇之下立刻禁声,退至一边。
楚拓风直接推开了房门,一声黑衣金竹绣的衣衫,外加一件披风,就这么站在她门前。
目光直直的盯着坐在镜子前披头散发的女人。
一头乌丝倾泻至于腰际。
嘴唇微启,略带惊愕的模样确实比平日里看上去动人几分。
只可惜楚拓风现在可没心情欣赏。
光是眼神朝着浮萍一瞪,浮萍便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不断发抖,惊恐万分。
沈青弦带着几分不解与不满,皱了皱眉头,冷眼道:“王爷,这里可是私宅。也是我的闺房,您这么突然闯进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看来沈青弦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犯下了什么事。
楚拓风的眼神朝着四周看去。
只是微微抬手,顿时院内集结了不少的人马,将整个门口团团围住。
“今日本王可不是过来跟你叙旧的。”
楚拓风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紧接着辰肃便带着士兵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将其往外面拉扯。
“你们到底要作甚!”沈青弦有些气急败坏。
但她也知道楚拓风绝非闲来无事就那她开涮的人,今日如此气冲冲来沈府抓人,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
沈青弦眸子睁大,心里有些后怕。
难不成是因为那一包幻离散?
还好她早早的就将幻离散给销毁了,就算搜遍整个房间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可不应该啊,就在靠着她最近的陈麒都没有察觉,楚拓风又是如何知道的。
站在大门处的男人脸色冷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
而是继续抬了抬手,那些人就将她拉车了出去。
在门口,沈青弦还看到沈黎依偎在苏立城的怀里,看上去一脸惧怕,实则露出了几分得意。
此时沈青弦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
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如今的沈家,自从苏羽柔进入大牢之后,整个沈家基本上都是靠她在大会当日打响的名声来支撑。
如果楚拓风今日突然将她带走,沈黎就算是再痛恨她,现在也会开始担忧自己与整个沈家的安危。
唇亡齿寒的道理,沈黎不可能不懂,所以绝对不会在沈家这个情况下还露出这般笑容。
唯一的可能性是,沈黎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沈家,所以楚拓风这次来抓她根本不是因为昨日那一包幻离散,一定是沈黎又在外面给她安排了奇怪的东西。
地牢内,沈青弦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辰肃站在刑房门口,冷冷道:“沈小姐请吧,这边就不需要我带路了吧。”
刚一进入地牢的大门,那股让她熟悉又不适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就连牢房里面的狱卒都已经对她一回生二回熟了,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没再管她,估摸着以为她又是过来走个过场的。
沈青弦避开地上的刑具,绕到了属于她的那件刑房,很自觉地走到了受刑台上。
旁边已经撤走了刑具,她倒也不会害怕。
只是这个房间里总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与上次进来时有所不同。
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且并不浓烈,但也不能让她忽视。
沈青弦警惕的偷偷看了眼芯片提示,这周围并没有有毒成分,让她不由松了些心。
未过多久,楚拓风便走了进来,与之前一样,其他人都只能在门口候着。
屋内只有她与楚拓风二人。
“这么早就被本王提了过来,很饿吧。”
楚拓风解了解手腕的扣子,又将脖子上的系带松开,将薄披风丢至一边。
虽然他的表情上没有任何阴狠凶恶的痕迹,但他的语气也并不是平常的关心,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沈青弦露出了几分警惕的神色,微微退后一步:“王爷若是知道我饿,那还不如请我吃顿饭,吃完了我也好回去再补个觉。”
这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沈青弦根本笑不出来。
她咬了咬牙,说实在的,现在很生气。
只是她清楚自己的实力,她还没有本事与楚拓风硬碰硬,只能压低自己的情绪,脸色看上去格外憋闷。
楚拓风右嘴角一勾,猜不透此时的含义,随意道:“好啊。”
好?
沈青弦愣住,对于楚拓风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王爷真有这么好心?”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阴晴不定,是抓是放都由他的心情而定。
沈青弦拿捏不透,索性不想揣测,直接问道。
楚拓风和之前一样,在沈青弦面前的靠椅上做了下来,翘着腿,一脸随性放纵的放着她。
又突然皱了皱鼻子,故作疑惑的模样问道:“你有没有闻道什么味道。”
沈青弦神色警惕的望着他,眼神不敢挪开:“王爷又在谋划什么?”
楚拓风目光凛冽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本王问话,你只需答便是。”
沈青弦无奈,这个男人演戏还需要人配合么?
“臭味。”她带着不满与敷衍,冷冷答道:“估摸是什么东西坏了。”
就像是什么肉闷臭了的味道,只是气味太淡,她实在无法确定。
可楚拓风却摇了摇头,撇着眉毛随性的望着他:“可本王怎么觉得,是香味?饭菜的香味。”
沈青弦顿时头皮一紧,心跳开始加快起来。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方才说吃饭什么的,一定没什么好事。
楚拓风突然笑着起身,开门对着门口的辰肃小声吩咐了两句。
回头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青弦,眼睛就上市一片静海,深不见底:“厨房已经准备上了,吃完饭本王就送你回家。”
沈青弦胸口一颤,木讷的摇了摇头。
回家?
是会沈府还是回老家?
不管是哪一个,沈青弦都看的出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牢房内,两人一眼不发,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眼神间,似乎谁都不想让这谁,直到沈青弦眼睛酸了,这才将目光挪开,勉强败下阵来。
“与其在此处与本王干瞪眼,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跟本王招供可以受罚的轻些。”
因牢房内也没绑着她,沈青弦索性坐在了刑台上:“王爷这么急着把我抓过来时,怎么没想过给我思考的机会?”
楚拓风冷冷笑着,眼底带着阴霾:“给你思考时间来反驳私藏幻离散一事么?”
沈青弦一愣,眼神蓦然顿住。
幻离散?
怎么可能会是有害的?
虽然楚拓风这个时候来找她,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幻离散了。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昨日这么点小动作能查到她头上。
沈青弦一瞬间的慌神,竟收楚拓风的眼底。
他看着沈青弦的目光愈发冰冷,就像在等待猎物的豹子,只需一瞬,他便能咬断沈青弦的脖子。
沈青弦咬了咬牙,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抬头时,眼里多了些坚定:“王爷,幻离散可不是一件小事,你不能因为上次我帮你制了毒,你就冤枉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