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牛辅还是低估了陷阵校的实力,就在他愣神几个呼吸,再打攻击的命令的功夫,最前边的陷阵校士兵已经来到云梯最顶端的一段。
眼见城墙的士兵就要扔下滚石,最前边的八个陷阵校士兵心中一声大吼,手中的盾牌脱手而出,向上飞奔而去。
“嘭”
盾牌的目标不是敌军士兵,而是他们手里的滚石,只听几乎不分先后的碰撞声响起,又听闻——
“啊”
“啊”
……
痛呼声随之响起,原来陷阵校士兵飞出的盾牌不仅撞飞了滚石,还因为剧烈的碰撞,震碎了抱着滚石的士兵的双手。俗话说十指连心,现在两只手都被震碎,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痛。
陷阵校的士兵哪有时间理会他们,因为扔出了盾牌,身形一轻,立时一蹬,身形猛然上窜,直接窜到了云梯的最顶端,此时先前脱手的盾牌正好下落至此,猿臂一展,将之再次捞在手中。
重新将盾牌拿到手中,陷阵校士兵信心倍增,再次一窜,就上了城墙。此时先前因为手骨被震碎的士兵尚还在嚎叫,周围的士兵也尚在惊诧,他们同时一个盾击使出,如出一辙,将守城的士兵震得吐血倒飞,落到一丈外,再也没有起来。
盾击使出,震飞了敌人,另一手往身后一抹,背在背上的钢刀抄在了手中,顺势一个斜批皮向了旁边的敌军士兵,也即牛辅本部的士兵。
“上,趁他们立足未稳,人数不多,杀了他们,将后边的敌人赶下云梯!”
不远处的一个校尉手中大刀飞奔而来,同时命令周围的士兵上前杀敌。
他飞奔到最近的陷阵校士兵近前,一声暴喝,临空一刀携无匹之势劈下。
然而他的暴喝声出卖了他,这也是陷阵校士兵轻易之间不会说话的原因之一,不想暴露自己的行动。因此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陷阵校士兵就已经反映过来,盾牌挡在了右侧,将这必杀的一刀给挡了下来。代价就是陷阵校士兵被震得后退了半步。(一个人和组成盾墙的差别很大,所以不要认为这个校尉比胡赤儿还要厉害,并不是那样的。)
这也幸亏陷阵校的士兵都是身体素质非同一般之人,不然这一刀即便能借助盾牌当下,恐怕也会被震得倒退数步,甚至是受重伤。
就因为该士兵的非人表现,视这一刀为必杀的校尉怔住了。
他怔住了,该士兵却是眼中寒芒一闪,钢刀猛的当头劈下,同时为了防止校尉被震偏向右侧的大刀袭来,行围魏救赵之举,盾牌护在了身体左侧。
校尉看着当头而来的钢刀,来不及细想,挥刀上扬,企图挡住这一刀。
不说校尉的大刀刀柄乃是木质,即便是铁制的,要是手艺不到家,恐怕也是挡不住,更不用说木料了。再说他一个小小的校尉,凉州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武器所用木材也并非什么罕见的稀世木材。在校尉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陷阵校士兵的钢刀劈断了大刀的刀杆,只是稍微一滞就继续劈向他。
亏得有了那短暂的一个停顿,校尉临机往后退了半步,才避免了被劈成两半的局面,只是胸前被划开了盔甲,受了点轻伤。
校尉丢掉左手断掉的刀杆,欲要继续与该士兵拼杀,却见到又有十六个同样打扮的士兵上了城墙。
每两人与先前上来的八人,分别组成八个三才阵,护住了八个云梯所在。
如此行为不可为不高明,只要守住云梯就能源源不断的有新的陷阵校士兵上来,然后军中其他的士兵也会从这相对安全的云梯上来……
再则三才阵虽是相对简单的阵型,但也要看是什么人组成才是。显然陷阵校的士兵就不是一般的士兵,组成的三才阵攻守力量强大,将前来围杀他们的敌人尽皆斩杀。就是那校尉也没有逃过被杀的命运。
牛辅在十丈外看着陷阵校的动静,原本以为有手下的校尉出手,定能将之斩杀,就立在原地观战,没有上前,没想到却被反杀。
“找死!”
牛辅惊讶的同时胸中怒火升腾,愤而提斧杀将过去。他脑子一般,却也知道此时倘若不能将这些人赶下去,或是不能斩杀的话,高邑必失。
作为主将的牛辅自是与寻常士兵不同,自有一番威仪,他刚一动作,就引起了离得最近的陷阵校士兵的注意。
“有大将袭来,众兄弟速来相助!”
其中一人大喝,使得刚上来的陷阵校士兵停下来前去支援其余三才阵的动作,往右侧奔来,在牛辅临身之前一个呼吸,共同组成了战阵。
眼见敌人在眼皮子地上如此嚣张,牛辅再也不能忍,怒喝道:“死!”手中大斧夹杂着开山之势当头劈下。
首当其冲的陷阵校士兵面色一紧,与身旁两个陷阵校士兵组成一面小盾墙,企图用来挡住这骇人的一击。
“哐当”
大斧猛的劈在了三面钢盾组成的小盾墙上,发出一声巨响,盾牌后的三人被震得身子一抖,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退了三五步,眼见还停不下来,三人大骇,身后其余陷阵校士兵同样大骇。
“嘭”
非是牛辅再次攻击而来,而是倒退的三人退无可退撞到身后的盾墙上,发出的响声,这才止住了身形。但他们三人俱是感觉胸中压抑得厉害,竟是在这一击之下受了轻伤。
牛辅的实力到底是要比胡赤儿等人要厉害,不然何以位列凉州六雄之一,只一击就伤了三个陷阵校士兵,至于反震之力身子微微一抖就恢复了。
牛辅见自己借助极速奔行,打出的必杀一击,未能达到心中所想的结果,心里震惊异常。旋即心里又大恨,恨高顺的连续追击,恨李儒的苦苦相逼,让他不得不在战局失利之时逃遁,只能留下来死拼。
“喝呀!”
恨极了的牛辅,再次发出一击,满含愤恨的一击,不想竟比之之前的一击威势更甚。
陷阵校士兵见之大惊,来不及细想,十余士兵越过身前受伤的三人,将其护在身后,眨眼之间组成盾墙,以抵挡这威势惊人的一击。
也不知是人数增多,力量分得太散,还是这一击只是虚有其表,竟没能掀起什么浪花,连让组成盾墙的十余士兵退后半步都不能。
牛辅惊诧与不安。
陷阵校的士兵则是放下心来,同时向牛辅逼去,免得他影响了其余弟兄登上城墙。
牛辅见陷阵校士兵不思御敌,反而来攻,大觉被人看轻,心中的惊诧与不安化作滔天的怒火,不屑一笑道:“既然尔等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去死!”
恼羞成怒的牛辅并未完全失去理智,知道攻击盾牌是起不到作用的,身形往一旁窜了几步,一斧扫了过去。
组成了盾墙,在反应速度上就有所下降,无法所有人一起快速完成转身,是以被袭击的士兵大惊,只来得及将盾牌从盾墙上分离,往身侧挡了过去。
“嘭”
“砰”
前一声乃是大斧与盾牌碰撞的声音,后一声乃是持盾士兵被巨力撞飞,倒飞出去撞在城墙上的声音。与城墙的碰撞,让他受了重伤,昏了过去。
由此可见牛辅这一斧非同一般。
见到自家兄弟被劈飞,生死不知,陷阵校的士兵们都怒了。
陷阵校尉刚刚登上城墙,就见到如此一幕,急声道:“留十人守住云梯,其余人围杀此僚,为兄弟报仇!”
众陷阵校士兵闻令而动,扑向了牛辅。
牛辅闻言大惊,依然见识过陷阵校威能的他,明白要是被围上,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条。舞动手中的大斧,欲要阻拦他们的动作。
可惜,牛辅小瞧了他们,见自己劈飞了一人,就以为陷阵校也不过如此,实际上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小瞧了陷阵校的士兵们的后果就是牛辅刚舞动大斧,再次劈出几斧就落到了包围圈之中。
牛辅的亲兵见到自家将军处于危险之中,被包围了起来,大惊失色,纷纷杀了过来,欲要解救牛辅。
“都给我从外边杀,杀光他们,杀光这些反贼!”
听到牛辅的言语,陷阵校尉不屑道:“给我杀了此僚,其余人交给我了。”
却说这陷阵校尉是谁?
竟是郝昭!
原来在平定草原之后,张羽认为郝昭已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有了足够的见识,兼且记忆中郝昭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善守的良将,思虑再三,一纸调令,就将其调到了高顺手下。让高顺好好教导一番,教导其攻伐之道,希望能再培养出一名如同高顺一般的、能攻善守的大将。
张羽的苦心,高顺是不了解的,张羽也没说不是。突然调了一个人过来,弄得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因为张羽的命令才没有说什么,但由于军中每一个职位都有了安排,又恰逢奉命攻打河东,正在攻打端氏,遂将其带在了身边。决定先了解一番再看情况进行安排,要是不是军中所需人员就将其送回。反正张羽也没有给与强制命令,只要是不合适的,他就不会昧着良心留下以应付张羽的命令。
随后在对端氏、濩泽等县进行攻击的时候,高顺发现郝昭对于如何守城很有见地,倘若这些城池是郝昭做为守城主将,恐怕他就没有那么快将其攻下了。但是对于如何进行攻击,却不是多么擅长,只能算是一般。
这时,高顺心里才有了些想法,于是就安排郝昭到陷阵校中做了个曲长,去切身的体会攻伐之道。同时,时不时将其唤来询问一番,然后对其不甚了解的地方解释一番。
如此郝昭迅速的进步着,逐渐熟悉了攻伐之道。
其后,张羽又叫停了攻伐河东的动作,命他率军返回河内。之后在河内相见之时,高顺就顺口问了一下是不是希望将郝昭培养成一个攻守兼备的大将。
张羽点头说没错,说他觉得郝昭是继承他高顺衣钵的最佳人选。高顺沉默了一下,点头应下了。
之后,高顺就将郝昭收为弟子,传承他的衣钵。
又因为河东灭杀司马家族时,郝昭立下了大功,遂提拔为陷阵校尉,暂时掌管陷阵校。原本陷阵校是由高顺直接管辖的,如今暂时由郝昭统领,也是为了增加其经验,更好掌握攻守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