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荣心里想,还真演上了,剧组没白去。
可知道演的,心里一口气也憋了回去,怎么着看着还是招人疼。
再说,昨晚上出了那么多汗,烧的是真厉害,没少遭罪,配合似的考虑的一下,回复:“你安心养病,我不回去,就在这里陪你。”
祝余松快了,差点脑子一抽问那周家怎么办。
幸亏没提。
病人最大,嘴里没味儿,又挑挑剔剔的说想吃水果,想喝鸡汤,这这那那的嘀咕。
不过到最后,水果被否决了,鸡汤也被否决了。
前者是因为肠胃不能受刺激,不可以吃,后者是因为异国他乡,没有。
祝余没趣味的咂摸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心安了,身体也需要休息,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出了一身汗,再醒过来是晚上了,又精神了。
病么,自我感觉好了七八分。
床尾的沙发上,周嘉荣正拿着平板处理公事。
周氏虽然现在不归他管,但有些尾巴还要处理,还有海外的一些资产,不过与他这副精英模式不符的是,沙发旁的小几上,放着个保温桶。
看祝余醒了,放下平板,拿着保温桶过去。
祝余在被窝里偷偷伸懒腰,伸到一半赶紧恢复病患模式,语速都比平常缓三分之一,活脱脱进化成了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周叔叔,这是什么?”
周嘉荣:“你点的餐。”
是鸡汤,他借了人家厨房做的,煲了一下午,就等着小崽子醒过来。
这一顿,祝余吃的可满足。
又出一身汗,在被窝里捂不住了,说想洗澡。
病人没人权,他现在做什么都要请示,眼巴巴的看拿着他刚才的碗清扫剩下一半鸡汤的男人,说自己都快臭了,又嘀咕:“我自己臭没关系,熏到你就不好了。”
周嘉荣眉眼沉静,在鸡汤的热气氤氲中从容的道:“没关系,不嫌弃。”
祝余:“……”
无奈的趴回被窝,心里不忿,扒拉周嘉荣的衣角,拿额头蹭他膝盖,还讹了两口鸡汤,最后终于得到了洗澡的允许。
洗到一半注意到淋浴器的温度。
他昨天晚上洗冷水澡,将温度调到几度来着……反正绝对不是三十八度。
难道自动恢复了?
疑惑了几秒,也就再没管。
洗澡之后,祝余照样光膀子出来,刚出浴室眼前就一黑。
挣扎着从布料里露脑袋,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被裹了块超大浴巾。
周嘉荣拿浴巾一角揉他脑袋,一边问:“好全了?”
祝余:“……没有,头疼,腿也软……”
后面的话没说全,连人带浴.巾就被抱回了床上。
晚上,周嘉荣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床的另一边。
理由很充分:“医生说你这次病的凶险,可能会反复,要有人照料。”
祝余:“……哦。”
自动的往另一边挪了挪,其实他也吓着了,也许是真被养娇了,以前大冬天下湖,什么事都没有,糙归糙,皮实。
第二天中午,祝余被允许外出散步。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
大厅里漂亮的女服务员和英俊的外国小哥,在他和周嘉荣经过时会点头示意,相当的有职业水准。
但在职业之外,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像有什么特别好的事降临了一样。
难道外国人也过年?
祝余只是对大佬随便嘀咕两句,没想到大佬直接招过来一个服务员。
两个人交谈了几句,周嘉荣还给服务员了一笔小费。
等服务员走开了,忍不住问:“周叔叔,你和他说了什么?”
周嘉荣:“不是想热闹,我们运气很好,余余。”
祝余:“热闹?”
周嘉荣:“今天晚上有露天宴会,全城的人都可以参加,还会放烟花……我记得你很喜欢烟花,要去看看吗?”
还有这种好事?
祝余激动的就要拉周嘉荣去看。
拖着不让大佬回国,固然可以让对方免去周家,但国内春节的热闹却也无法感受到,正觉得有所亏欠。
这下可好。
周嘉荣把这小崽子拽回来:“时间还早,正式开始是下午四点,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换衣服,我保证你能去玩,好吗?”
比起祝余的兴奋,他要淡定的多。
祝余说好,被抓去吃饭的时候还嘀咕:“好端端的办宴会,也不知道这里的宴会什么样,他们好像很喜欢跳舞,不知道有没有耍杂技的,咱们之前看的那个可有意思了……不知道吃什么,燃不燃篝火,咱们要不要找买个红灯笼?也算过年了……”
周嘉荣安静的听他说,最后道:“都可以。”
下午三点,祝余就急吼吼的催周嘉荣出门。
他听从周嘉荣的建议,既然是很放松的宴会,穿了宽松的衣裤,也给大佬搭配了好几套宽松短袖和运动裤。
区别在颜色和样式。
至于西装和衬衫,还是算了,太严谨,将人都冻住了。
周嘉荣看了看祝余身上的白色短袖,选了同色的衣服,只道:“宴会人很多,穿同样的衣服,找起来方便。”
祝余觉得有道理。
但真一起出去,又悄悄嘀咕,都是白衣黑裤,看着有点像情侣装。
还好,这里的国人不多,就算有也不认识他们。
三个小时后,夜幕微醺。
祝余兴奋的拉着周嘉荣在人群中穿梭,觉得他们运气真是好爆了!
宴会在一处露天的广场,广场旁边是好大的一片湖。
他看到好几个国人,这些人手里提着红灯笼,看到国人就会发一个,像在庆祝新年,篝火也燃起来,最边上一块临湖的空地,还有人在烧烤。
再往里,还有耍杂技的,比他们那天专门去看的也不差,还有跳舞的,各种各样的姿态和技巧,但非常有韵律,特别带劲。
晚上九点钟,无数烟火腾空,照的整个城市都亮了。
祝余一手拎着灯笼,一边看烟火一边情不自禁根据自己稀薄的经验换算,觉得只放烟花这一项,就是不小的开支。
周围人的欢呼声中,他对周嘉荣感叹:“周叔叔,也不知道办宴会的人和你比,谁有钱。”
之前在发灯笼的国人那八卦过,对方说这里经常有宴会,但这种提供吃喝玩乐并且完全没有门槛的却没有过,听说是首富家的儿子办的。
周围喧闹声特别大,周嘉荣侧耳过去才听清。
看少年激动的眼睛亮晶晶,禁不住笑意谙然,问他:“高兴吗?”
祝余嗯嗯嗯的点头。
指着远处道:“周叔叔,那边有座位,我们去那,能坐着看跳舞。”
周嘉荣不好热闹,看祝余长颈鹿一样的巴望远处跳舞的人群,让他去玩。
祝余摇头:“我在这里看就好。”
他怎么可能丢下大佬一个人去玩。
周嘉荣:“我看到个朋友,我们聊天,你玩你的,不要走远。”
说着话,人群中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白人男性,面容非常英俊,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潇洒倜傥的味道。
一边走过来,一边和周围的女性打招呼,看上去很受欢迎。
白人青年看到周嘉荣,激动的说了一大堆话。
祝余隐隐绰绰听到一个“周”字,见大佬和这个白人向相谈甚欢,再又被催促一下之后,就跑出去玩了。
临走前将灯笼塞到周嘉荣手里。
在他身后,周嘉荣在白人青年惊奇的目光中,将灯笼杆握稳当了些,看向身后喝酒的几个年轻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点点头,像鱼入水一样,跟着祝余去了。
白人青年叫苏伊,家里曾经和周嘉荣做过生意。
对这位东方贵客,他既敬佩又忌惮,在对方来到这里后就联络过,只求能奉上最周到的照顾,好争取下一次合作。
那天的医疗队,也是他派遣过去的。
将一切收入眼底,苏伊探究道:“尊敬的周,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因为那个精灵吗?”
他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但只喜欢女人,然而对周嘉荣重视的人,还是情不自禁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心道那个男孩看上去真是很特别。
不像以前见过的那种,娇弱苍□□细,像脆弱的花,有些比女人还女人,而是充满了活力,漂亮却不柔弱,像是钻石……不,像星星。
下一瞬,苏伊在周嘉荣毫无感情的视线中,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那个男孩,也许并不是玩物。
举手做投降状:“周,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看起来,变化很大。”
周嘉荣看着人群中欢脱的少年,目光柔和了许多:“他是我的爱人,我的一切都与他共享,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隐隐带着威慑。
苏伊惊愕的睁大眼,看着眼前即使穿着休闲的衣服,但依旧透露出比狮虎还凶猛气息的英俊男人,飞快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明白了,我以后会像对你一样对待你那位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