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正是程宇棠。
和许攸恒前两次见到他不同。今天的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优雅挺括的西装,热情奔放的领带,再加上俊雅斯文的脸庞,让他简直就像一位准备走进礼堂的新郎倌。
许攸恒轻蹙眉头,注意到舒爸爸已经领着妻子忙不跌的站起来,那一直咬牙切齿的老脸上,也立刻浮现出发自肺腑的笑意。
“你来这儿干什么?”程宇棠如临大敌的问。
许攸恒觉得他仪表堂堂的脸,比起舒爸爸的笑脸,还要令人憎恶百倍。
“怎么,宇棠,你的朋友吗?”程家父母在儿子的身后,好奇的问。
程宇棠尴尬的没有回答
而许攸恒,则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他兀自走进电梯,让自己孤傲的背影,消失地阖起的门背后。
“爸、妈,还有大哥。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程阅馨兴冲冲的迎上来。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许攸恒也会在这儿?”程宇棠板着面孔,居高临下的问道。
不等妹妹交出答案,看到天台一角布景板的他,顿时幡然醒悟,“难道……他就是你今天访谈的对象?”
“嗯~哈!”程阅馨揣着手,又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你故意的吗?”程宇棠两眼喷火,显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妹妹。
他已经注意到不远处的舒父舒母,冲对方先礼貌的颔首一笑,然后扭过头来,继续教训道:“你明明知道舒蔻的姐姐因他而死,为什么还要让他出现在这儿,你故意想惹得舒伯父和舒伯母不快吗?”
“妈,你看大哥?人还没被他娶进门呢,就怕人家的父母受一点点委屈了。”程阅馨马上簇着母亲的胳膊,撅着嘴,嗔怪道。
“好了,好了。”程母是个慈眉善目,端庄优雅的妇人。她笑着在儿女中间打起圆场,“决定谁上节目,应该是导演的事儿,又不是你妹妹能决定的。再说,这个许攸恒不是已经走了吗?”
程父顾上理会儿女的争执,早就丢下家人,主动的朝舒父舒母走去。
程阅馨冲哥哥得意的一挑眉梢,挽着母亲,紧随父亲的步伐离开。
只有程宇棠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重拾心情,舒展眉头,正准备跟上去时,只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寒光剑影般的朝自己刺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个子不高,身形癯瘦的女人,隔着半个天台,远远的注视着自己。
她五官端正,姿色平平,但娟秀的外表下,却有种自成一派的天然风韵,就犹如一朵超凡脱俗的清莲。
程宇棠肯定自己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在哪儿见过她,当然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但对方不知为什么,就是一直定定的望着他……
那直勾勾的眼神,说不上是厌恶,还是好奇。程宇棠只得不失礼节的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谁知,他的示好,却换来沛煜一个抵触的大白眼。
接着,许沛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冲所有工作人员拍了拍手,“大家都暂时休息一下。一会儿,我请大家在这儿吃顿大餐,吃饱了肚子再继续!”
原来,她就是和阅馨一起合作的导演。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年轻!程宇棠看着她干劲十足的背影,心里不由偷偷的感慨道。
*
许攸恒在走进电梯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给了舒蔻。
“喂,你好。”
当听筒里传来舒蔻漫不经心的声音,他内心,竟涌现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时,手机里又隐隐传来一个女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前方到站鸿城北路,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这不是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吗?
舒蔻这会儿在鸿城路?可照理说,从舒家来朗廷大酒店,根本就不会路过鸿城路。她去那儿干什么?
“谁打来的电话?”
手机里,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个对于许攸恒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
沛烨——他那个富有魅力,在景世最受女职员欢迎的堂弟,现在居然就呆在舒蔻的身边。
他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
特别是舒蔻,这个招蜂引蝶的女人……一面和眼科医生约定了在酒店里吃午饭,一面又和沛烨偷偷摸摸的跑去和酒店南辕北辙的鸿城路干什么?
许攸恒的心,旋即被一团无名怒火吞噬……
*
舒蔻告别许沛烨,踏上酒店门前的台阶时,离约定的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
她即没发现身后的男人神情诡异,更没注意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在看到她从沛烨的车上走下来,和风流倜傥的沛烨,做了一番依依不舍的告别后,便像一缕神出鬼没的幽灵,迅速消失在酒店的大堂里。
舒蔻怀揣心事,刚刚穿过感应门,一个身着制服,长相甜美的侍应生连忙迎了上来,“你好,请问,你就是舒蔻,舒小姐吗?”
舒蔻点点头,不明就里的问,“对。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浅浅一笑,有条不紊的说:“有位程先生让我等在这儿转告你。他说,因为今天酒店的空中花园,被电视台包下做节目。所以,原本订在花园的午餐,改去旋转餐厅的一间包房里了。”
“哦。”舒蔻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本能的反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说他打不通你的电话。”侍应生对答如流,冲她伸手示意道,“我这就领你上去吧!”
“好啊。”舒蔻没太在意,也没摸出手机求证,跟在对方身后,一起走进观光电梯。
听着升降机配合着电梯外的风声,发出类似蜂鸣的嗡嗡声,舒蔻的呼吸,不由一窒。
她不恐高,也没有幽闭恐惧症。
只是这地方,留给她的回忆,足以让她铭记一辈子……
四年前,她就是在这部电梯,或是旁边的那部电梯里昏倒在地,差点命丧黄泉的吗?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只盼望着能尽快离开电梯,一会儿,也能找到借口,能尽快的离开这酒店。
电梯到了。
舒蔻迫不及待的跟着侍应生,穿过一段阳光充足的走廊。眼前除了一片绿意盎然的翠竹,还伴随着一阵阵潺潺的水流声在她耳边奏响。
那侍应生在顶头的一间包房门口站定,示意她到了。
舒蔻勉强冲她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抬头一看包房的名牌,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