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场几人除了盛锦书外,纷纷变了脸色!
盛巍与秦氏忙转身看去,正好见明长璟在绯月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面色有些苍白。
可正是这苍白之色,才衬的他脸色愈发阴郁。眸子里的冷厉似乎刻入骨髓中,在这暮色中,多看一眼秦氏都觉得心里发怵。
她忙低下头,眼角余光看向盛巍。
两人视线交汇,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明世子不是回府了吗?
怎么,还在相府?!
方才的事儿,莫不是他都看在眼里?!
瞧着明长璟面色苍白,行走间还需要绯月搀扶,盛巍心下已经生出无数个猜测来。
进了院子,见盛锦书还环着双臂,站在一旁看好戏。压根儿没有想着,上前来搀扶他一把,明长璟眼眸一暗。
他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小女人,看样子还在生气呢。
于是,他朝盛锦书伸出手,轻声喊道,“锦书,过来。”
这意思,便是摆明了,让盛锦书搀扶他。
当着盛巍与秦氏的面儿,这小女人总不会不给他面子吧?
明长璟心下想道。
哪知,盛锦书立刻移开目光,只当没有看到他,便对秦氏道,“秦姨娘方才不还说,这都是明世子的意思?”
“眼下明世子既然来了,要不秦姨娘亲口问问?”
秦氏:“……”
问问?
她有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触明世子的霉头?!
这会子,明眼人怕是都看出来了,明世子分明面色不悦吧?!
明长璟见盛锦书当真给他甩脸子,心下无奈极了,只好在绯月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近她身边。
而后,主动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若非是盛巍与秦氏在场,盛锦书定是会将他狠狠推开!
想着他受伤了,她深呼吸一口,只好伸出手搀扶着他。
另外一只小手,顺势从他腰后伸过去、将他搀扶着。而后,准确无误的掐了他一把,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明长璟吃痛,咬着牙强撑着。
直到,盛锦书无声的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见秦氏愣住了,盛巍这才硬着头皮上前解围,“明世子,您不是回府了吗?”
“怎么?盛丞相这是不欢迎本世子留宿?”
明长璟一开口,可没什么好脸色。
盛巍被怼,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干笑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哪里,哪里。明世子能留宿相府,微臣倍感荣耀,岂有不欢迎之理?”
“微臣瞧着,明世子似乎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
盛巍抬起头来,面色关切。
“本世子好得很。”
明长璟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只是近来一段时日,怕是都要在相府住下,还望盛丞相莫要介意。”
闻言,盛巍也愣住了。
秦氏倒是如梦初醒。
明长璟竟然说,近来一段时日,都要在相府住下?!
这……可是让他与盛玲珑重修旧好的最好时机啊!
只要他在相府住下,秦氏就有的是机会,让盛玲珑早一步,成为明长璟的女人!
起先,秦氏还费心筹谋着,等盛玲珑解了禁足后,该如何去见明长璟……
没想到,眼下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秦氏喜不自胜,连忙说道,“明世子能在我们相府小住几日,是我们盛家的荣幸!我这就吩咐人,去打理客房!”
说着,她转身欲走。
既想尽快逃离这样窘迫、紧张的处境。
又想着,将明长璟的房间,安排在清雅园附近。
如此,正好给他与盛玲珑制造机会!
之前,明长璟被盛玲珑迷得死心塌地的,秦氏也知道。
所以,对自家女儿的手段与本事……
秦氏虽有些担心,却也抱着信心。
哪知,她还未走远,心里的小算盘就落了空。只听身后,传来明长璟冷冷的一声,“盛二夫人,不必麻烦。”
“本世子就在清宁园住下便是。”
此话一出,不但盛巍与秦氏傻眼了。
就连盛锦书,也惊了一下。
这个男人,要在相府住下?
还要,直接住在清宁园?!
他不过就是伤了腰而已,难道还会妨碍他回侯府?!
见盛锦书面色一惊,明长璟俯身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若是本世子就这么回去,父亲与母亲定是会担心。”
所以,他才会在相府小住几日,待养好伤后再回侯府。
他本是在与盛锦书解释。
但这一幕落在秦氏眼中,只觉刺眼。
两人如此亲昵,在暮色下仍是可看出,他们站在一起般配不已,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秦氏死死咬着牙关,脸上笑容勉强,“明世子,您与锦书虽已定下婚约。”
“但是,如今到底还未成亲。若是就这么共处一室,传出去的话不但会有损明世子清誉,就连锦书也会被人说闲话啊!”
她手中的锦帕,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若盛玲珑在场,怕是会被当场气晕过去。
“本世子与锦书婚约在身,怕谁说闲话?”
明长璟不以为然。
他看了一眼被捆在长凳上,奄奄一息的菌儿,微微眯了眯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盛巍连忙将情况答了一遍。
明长璟面无表情,语气却已经悄然染上了一抹嘲讽,“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小丫鬟不要命,敢污蔑当朝二皇子、与自家府上大小姐?”
乍一听,盛巍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但仔细一琢磨,似乎他这话,又没有什么不对劲……
盛巍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讪笑着答道,“正是。”
明长璟冷冷的笑了起来。
笑声让盛巍与秦氏心里发毛,下意识看向盛锦书。
却见她正皱眉看向菌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那么,她陷害锦书的动机是什么?”
明长璟缓缓问道。
“这……”
盛巍显然被问住了,求助似的看向秦氏。她忙接过话头,“明世子有所不知,这个贱婢,与锦书有过过节。”
“之前因犯错被锦书当众训斥过几句,所以这贱婢怀恨在心,才试图破坏锦书声誉。”
听起来,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
盛锦书仔细一回想。
前两个月,她来寒秋院,菌儿洒水不慎打湿了她新做的绣花鞋。
因此,她一怒之下也的确是训斥过菌儿。
那时,她便是骄纵、令人生厌的大小姐。
所以,秦氏倒也没说谎。
明长璟眼神看向她,“锦书,可有此事?”
盛锦书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突然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下了菌儿嘴里被塞的手绢!
秦氏惊呼一声,“锦书,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