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打了个哈欠,靠在莫沉淮的肩膀上,温白流喃喃自语:“别动,我先睡一下。”
刚要阖上眼,猛地听到江渡的名字。
“我看你这都是借口。”男人一声冷哼:“我们孩子都跟我说过了!就是一位叫江渡的学生偷走了他的名额。至于原因嘛——”
“听说江渡的家长是位大明星。”
男人的目光犀利地将在场人扫视一圈:“不知道哪位是江渡的家长?让我认识一下。”
温白流揉着眼睛,缓缓坐直身体。
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偏偏有个不长眼的要撞上来送人头。
正要起身间,被莫沉淮大手压住肩膀,示意他不要起身。倒是莫沉淮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所有家长看到报告厅末排,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起身。
男人脸庞冷峻,眉峰入鬓,轮廓如刀削般深刻,气场卓绝。
这样的男人,一眼便知道充斥着上位者气场。
而那个挑事的男人立马在气势上短了一截,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发憷。
这个男人分明像个黑丨道大佬啊。
“你,你就是江渡的家长?”看这人的年纪,可不像有江渡那么大的儿子。男人的鼠眼目露质疑:“你看起来可不像他爸。”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好奇的。”莫沉淮冷冷扫了他一眼。
男人不甘抿唇:“好,那我们就来说说理科竞赛的事。”
“我听说咱们学校选拔选手,是计算平时成绩和选拔考试的成绩。咱们徐锦添的成绩向来不错,次次都能保持年级前二十。理科更是他的强项,在以前的中学他可是代表学校获得过全国金奖。”男人越说越激动,就差唾沫星子横飞:“现在居然让一个不如他的去参加竞赛。”
“你都已经指名江渡了,还遮遮掩掩做什么?”温白流坐在椅子上,凉凉开口。
男人顿了顿,恼怒地看向温白流:“没错,就是江渡!他不过是个转学生,没有平时成绩,就通过这一两次选拔考试成绩,认定江渡会比我儿子更优秀?”
“徐先生,今年的理科竞赛选拔规则有所改变,我想这件事徐锦添同学自己也知道。”霍老师抢先开口:“按照现在的规则,除了江渡同学入选,还有柏颂同学,也是新规则之下拿到竞赛资格的同学。”
“今天我邀请江渡和柏颂同学的双方家长都出席家长会,正是因为他们在竞赛过程中表现出色,已经入围决赛。”霍老师看着男人:“徐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理科竞赛的资格对于高一年级来说本来就非常难获取。江渡和柏颂不止是打败了徐锦添,同时也打败了很多高年级的同学,才能拿到资格。”
“难道被淘汰的高二、高三年级学生,也要跑过来质疑遭受不公平待遇吗?”
男人没想到,霍老师看起来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模样。态度如此不卑不亢,直接回复他的话,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哼,你不用拿高二高三的人来糊弄我。人家成绩不如人,但我家的孩子成绩可是实打实的。”
“既然如此,请霍老师公布一下本次选拔的各项流程跟成绩吧。”莫沉淮没在怕,沉声说道。
霍老师迟疑几秒,很快答应下来。
“好,请稍等。”
她走到电脑前,调取数据。
而莫沉淮继续说道:“徐先生,如您刚才所说,如果结果不如你说的那样。江渡本就是靠自己实力拿到参赛资格,你对他的话就算得上诽谤。”
“即便是你年纪大,也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你……你想怎么样?”徐父光秃秃的脑门上渗出些些油光,目光闪烁。
“当面道歉。”莫沉淮嗓音低冷:“既然你在背后非议,我希望你能当面向江渡道歉。”
“这不可能!”他这么大年纪,跟个孩子道歉。还是他儿子的同学,要是真这样做了,不光他的面子,以后徐锦添在同学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我不可能错的。”徐父抹不开面子,心虚地别开眼。
“呵,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不会错的人。”温白流凉凉冷哼:“你怕是后悔刚才的话了吧。”
“谁,谁后悔?我又没有说错!”徐父梗着脖子。
“卷子调出来了。”霍老师在台上说道:“徐先生,您看一下。这是从校务后台直接导出的扫描版本,不存在人为后期涂改的可能。”
她一句话,将徐父可能找的借口堵死。
徐父悻悻地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话。
所有人伸长脖子,等着看徐父如何收场。他们已经自觉地站莫沉淮这边,认为徐父无理。
“这是前几次平时考试的成绩,占比百分之二十。然后,这是几次摸底考试和淘汰赛的卷子,徐锦添同学,以及江渡同学。”
“为了更直观,我可以将数据进行分析。”
徐锦添的分数次次下滑,一次比一次低。而江渡的分数前期并不出色,但淘汰赛的分数却很高,而淘汰赛的成绩占比更大,于是江渡顺利入选。
而且江渡换算下来的综合分数比徐锦添高了十几分,这都不算险胜,而是碾压。
“啧啧啧,看来你对你家儿子的成绩并不了解啊。”
“就是,相差个小数点倒还能说说看,你这可是差了二位数呐。”
“这得多大脸,不过你儿子越考越差,不会是心理上遭受啥挫折了吧?孩子的心理健康最重要呐!”
徐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正想反驳。
莫沉淮淡定开口:“如果徐先生对这样的结果还有质疑,可以亲自去教务处看。当然,若是这样结果都没有改变,我想徐先生接下来要登报道歉了。”
“因为你的行为,已经在质疑霍老师,质疑整个帝城高中。”
徐父:……
“胡说,我怎么会不相信老师呢!?”徐父可不敢戴这顶高帽子,吓得脸色发白。
他可是听说这位班主任刚毕业不久,一定好拿捏,准备给她来个下马威,顺便给儿子出出气。
没想到会搞到现在这种局面。
骑虎难下啊!
“所以你是打算承认自己故意刁难霍老师,冤枉江渡。”温白流翘着二郎腿,懒散开口。
“我可没有刁难霍老师,我只是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徐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既然误会解开,大家就别伤了和气。”
“从你挑衅我们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和气可言。”温白流非不让他下台。
徐父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非常难受。
“你……你想怎么样?”他的额头已经渗出许多汗,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就如刚才说的,跟江渡当面、公开、诚恳地道歉。”
“我怎么说也是江渡同学父亲,我跟他道歉,这以后还让江渡跟徐锦添这俩孩子怎么处啊?”
“为什么要处?”温白流反问。
徐父被问得一愣。
“他们俩本就处不来,为什么要处?”温白流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算在同一间教室里坐着,也不代表他们是同学吧。”
第69章 站在坑里
“我对那位徐什么同学有点印象。”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 这时不输出,不就枉费他跑这一趟:“自己技不如人,没选上比赛, 就为难江渡。还试图煽动其他同学的情绪, 孤立他。”
“幸好啊, 其他同学们都是明辨是非的好孩子,没有被轻易带歪。我还纳闷呢,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哪来那么多恶毒想法——”温白流冲徐父挑眉:“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你……”徐父再待不下去, 准备愤怒离席。
温白流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你打算去哪儿?”
“没有跟江渡道歉, 你哪儿都不许去。”
“就是啊, 咱们当家长的,可得为孩子们做好榜样。”周围家长帮腔:“这位爸爸, 刚才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现在等你履行诺言了,就准备当缩头乌龟了?可不时兴这一套啊!”
徐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愤愤不平地在椅子上坐下, 等着待会儿找个理由跑路。
霍老师正式开始家长会,这是她准备操丨练了不下二十来遍的发言稿,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因此非常顺利就讲了下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家长会散场。
“接下来, 大家可以去关心一下孩子们。虽然咱们现在是高一, 但时光如梭, 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候。同时呢, 也是心态最脆弱最不稳定的时候, 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更多支持和引导。”
这话似乎在阴阳怪气某人。
徐父正猫着腰准备百米冲刺离开这里,被霍老师一内涵,再跑路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只能讪讪地坐下来。
温白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双手环胸,挑着眉毛:“徐先生,走吧。”
徐父:……这下真逃不过了。
徐锦添呆愣地看着自家老爹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般跟在温白流身后走进教室,蹙眉费解。
江渡正将化学卷子的错题订正完,又掏出物理卷子塞到柏颂手边。
抬头便见温白流趾高气昂地走进来。
温白流出现,学生们哪里还有心情写卷子,纷纷放下手中的笔,巴巴盯着他。
“温白流!”
“哇哦~温白流~”
温白流也没客气,似粉丝见面会般,将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同学们立马噤声,定定地看着温白流。
“不错,大家都很乖。”温白流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将徐父一把拉上前:“这位是哪位同学的家长?”
徐锦添很是犹豫,不知该站起来,还是别站起来。
他总感觉站起来后没有好事。
“怎么?连爹都不认识了?”温白流眯起眼,将座位上的学生都扫了眼:“还是说,不敢认。”
徐锦添:——
他蹭地从椅子上站起:“爸,发生了什么事?”
徐父越发垂着脑袋,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你对我爸做了什么?!”徐锦添气呼呼地质问温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