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兰伤的太重,在服用了药后,也没让嘴角的血停止流出来,脸色的苍白也没有缓解,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原本握着的也的手,突然松开,头歪在了她的怀里。
施画身上不由一僵,呆呆的愣了那里,所有的表情都定格了。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更不愿意相信,慕九兰,就这样,走了。
南星也傻掉了,嘴张的很大,眼中泛红,好一会儿,才喊出一声:“尊主……少主……”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而后将头或扭到一边,或抬头看天。
慕九兰虽然一直以施画的师兄自居,可这里与他相熟的人,哪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得到过他的关照。
虽然他的身份是这么的神秘,可他却真的没有害过这些人,反而还救过他们的命。
现在看他已经……哪个人心里会好过。
施画缓缓的将手臂收紧,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又有一行泪,顺着脸滑了下来。
自从到了这里,可以说,慕九兰是她最早认识的一个人,洛白是救了她,可却只是在她身上扎针、施药、诊脉什么的,而照顾她起居的,一直都是慕九兰。
是他,带给了惊恐、烦躁、紧张、害怕的她,一道暖阳,让她渐渐的接受这里,渐渐的习惯这里,渐渐的放弃那个想离开的想法。
他就是她心中的一道阳光,暖着她的心,每当她困惑、迷茫时,他都会在她的身边,鼓励、支持着她,更会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他真是的亦兄亦父的存在,他就是她在这里的至亲的人。
比任何人都亲,比任何人都重要。
而现在,她也知道了一件事,原来,自己,也是慕九兰至命的软肋,只要拿住她,慕九兰就可以任人摆布,不会反抗。
当她在济世堂被洛白抓到时,慕九兰当即就放弃了抵抗,任由洛白封了他的穴道,还吃下了他递到面前的毒药,那时的施画,真的很想骂他,是不是傻。
再到了这皇宫之中,他为了洛白不伤她,冒然强行的冲开穴道,以至全身的经脉尽断,无力回天。
南星的嘶吼声,根本没入她的耳,她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何没有早一些的发现他的真正身份,为何他不早一些告诉她。
她真的不会怪他的,她也不会不理他的,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他还是不了解她的。
言谨初难过又心疼的伸手轻拍着她的肩,想要伸手接过慕九兰的身体,却猛的被她挥开。
同时看到了她那红如血的双眸。
他顿时就愣了,血眸出现。
可现在没有了慕九兰,谁还能治疗她。
“小四……”他担心的轻唤着。
“别动他,他是我的……你们个个都想要他的命,现在命给你们了,满意了吗?”施画的声音很沙哑,也很冷。
言谨初再是一愣,不由抬头看向站在武英殿前的那些人。
施棋上前一步:“小四,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把他……”
“把他怎么样?挫骨扬灰吗?以彰显你们的威风,他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在为我报仇,只因我能力不够,他用这种方法一直在替我做我应该做的事,他有什么错!”冷靖研大吼着。
在场的人再次噤声,没有人回答。
言谨初再伸手搭上她的肩,再次被她闪开,目光冷中带着杀气,混身都泛起寒意。
他的心中一疼,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小四……我们带着九兰回家吧……”他柔声的道。
“回家……家在哪里……我们还有家吗?都死了……全都死了……权叔、王婶、白术、幽姬,我一个人,却让这么多人为我送命……我是谁呀……我是谁……”施画神智不清的自语着,眨眼间,她的双眼更红了些,而再流下来的泪,也是血红色的。
所有人都难过,又不知该怎么办,云皓逸用力晃着古太医:“想办法呀……快呀……”
而古太医却只有摇头的份:“老臣不会……”
就在这时,被押跪于地上的云皓皑突然笑出声来,那嘲笑的声音,让所有人先是一愣,而后皱眉。
可他的声音,却直刺进了施画的心。
“哈哈……哈哈……什么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什么神秘莫测的尊主,不过如此,洛白就会吹嘘,说的天花乱坠,到头来,不也一样不堪一击,死在了自己徒弟的手里,而这位尊主又怎么样,又会医,又会毒的……还不是得死,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哈哈……看看本太子,就算没成功,也一样会被留条命,这就是不同……狗命永远都不值钱……哈哈……哈哈……”
施画缓缓的抬起血目,直直的盯着他,浑身杀气尽现。
言谨初感觉到不妙,刚要伸手抓住她时,她突然身形一动窜了出去。
这速度,连他们都只觉眼前一花,根本就没见清是怎么回事。
慕九兰的身体被放在了南星的怀里,而原本在地上的那把腰剑也不见了。
云皓皑还在那里嘲讽的大笑,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的扭头看来。
只见施画正用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他。
“一切的事,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不死,对不起天下人,慕九兰是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也能议论的。”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这时那些守卫才反应过来,同时举刀向她攻来。
她看都不看,只是举剑挡了几下,剑在手掌中翻转的同时,将这些人的武器打落在地,伤了他们的手腕。
同时,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大叫声:“住手!”
离的最近的就是云皓骏,他刚冲到近前,她的剑已经直指着他,冷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云皓骏紧张的咽了下嗓子:“施画,小四,放下剑,不可伤人……听话……”
“听话?”施画缓抬眼的看向他:“我这一生,最会的就听话,却换不来,应有的,我听父亲话,他要我记住的所有东西,我听母亲话,她让我必须活着,一定要保存好那块玉佩,我听师父话,不出清源城半步,我听师兄话,去背那些根本记不住的药方子,我听金师父的话,不向洛白吐露一个字,我听兄长话,不单独一个人上下职,我听相公话……真的很想与他一起到老,可是结果呢……我失去了父母,没了师父,连视我如命的师兄都走了……我还要听话……听谁话……你的吗?狗屁!”
云皓骏不知要怎么接话,他真的很心疼眼前的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