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画洗漱完毕,任小星为她拭干那一头烦人的长发。
坐在桌前,披了一件棉披风轻鼓着腮的看着严霄画的那个纹身的图样。
“小姐,你都看了一晚上了,这个图案有什么特别的吗?”小星轻声问道。
她摇头:“就是不知道,但这种东西,在咱们这里,可不是都能看得到的。”
“为什么呀?”小星不明白的问。
施画扭头看她微微一笑:“只因为,这是纹在肩膀之处的,你想想,在咱们这里,谁会没事把肩膀露出来给人看,除非是意外的情况下。”
小星微嘟着嘴的认同的点头,手上却没停下,但她想了想又道:“也不一定的小姐,有个地方,一定可以看的到。”
“哪里?”施画也被勾起了好奇的问道。
“浴汤池子呀。”小星一笑。
“浴汤池子?对呀……但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再说了,我们去不了呀……”施画眼睛先是一亮,而后又黯淡了下来。
“小姐,可以让少爷去呀,他身边不是有一帮手下的吗?只要这人在京城,应该可以找到的。”小星肯定的点头。
施画明白她是想为自己解围,这个办法虽然有些笨,但也是可以用用的。
头发绞干后,她让小星先去休息,她又坐在那里将画拓出了几张,准备明天交给施棋试试。
刚画好,听到窗棱被什么敲了下的响声,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个缝,借着月光,看到严霄站在院中的梅树之下,正双手负后的抬头看着她。
施画轻摇了下头,转身关好窗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将房间门打开,严霄已经站在门口了,她见他的肩上的披风落了一层雪,伸手想帮她拍掉,却被他拦住了:“往后站,门口冷,我自己来。”
施画微微一笑,听话的退到了里间:“你怎么来了?”
严霄将门关好,披风脱下抖了抖,挂在门边,这才走了进来:“来看看你,下午你的样子很吓人,不放心。”
施画苦笑的挑了下眉:“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
严霄微皱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师兄慕少主知道你这种情况吗?”
施画倒了杯花茶给他:“知道,但无能为力,治不好,只能缓解。”
“这到底是什么病,只要看到你以前熟悉的东西就会如此吗?这是为了防止你想起以前的事用的?”严霄喝了口花茶道。
“啊?防止?”施画愣了,这个可能性,她从来没想过,但从这几次的发作来看,还真有可能。
严霄见她如此,就知道她没想过,轻叹了口气:“丫头,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笨呢?”
“我不知道。”施画有些闷闷的道。
“对于你相熟的人,你是不是从来不设防?全身心的信任,就从来没怀疑过?”严霄有些生气她的这个没心机的样子。
施画对他眨了眨眼:“怎么防呀,一个是我师父,他救的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你们见到的现在的我。”
她再垂头的搅着衣襟:“再有就是我师兄,他对于我来说,就如我的兄长一样,特别的疼我,宠我,在进京之前,我们一直都生活在清源城之中,赫然就是一家人,对于家人,要怎么设防啊。”
严霄暗叹了口气:“行了,别想了,这也不怪你,他们对于你来说,都有救命之恩,可是你也得明白,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并非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这个我明白,师父和师兄也告诉过我,可我……有时候就是看到那些人有困难时,会欠儿欠儿的上去帮一下。”施画弱弱的回答。
严霄轻笑的摇头:“以后最好注意一点,你现在脑子里一定有很多东西,一定不能逼的太急,慢慢想,就算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万不可再如此,当时看你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所以,我才会出手敲晕了你。”
“我知道了……”施画乖巧的点头。
“这是什么茶,很好喝。”严霄举起手中的花茶问道。
施画一笑:“这就是春、夏、秋季所开的花,将花收集起来晒干,所泡的花茶,每一种花的作用都不一样,几种花放在一起的功效也不同。”
“这个好,还有吗?我带回去一些。”严霄说的自然。
“你等一下。”施画没觉得有什么,起身走到后面的房间,取了几包不一样的,但都是调配好的花茶。
“这一包可以睡前喝,有安眠的功效,这一包,可以平时喝,有袪火、明目的作用。”她递过来时解说着。
“行,那我走了,你也好好休息,明日公休,原本小离子想要邀我去冬猎的,可听闻景王举办了赏梅节,又得累一天。”严霄消极的道。
“赏梅?现在有梅花开吗?我院子里的都没开。”施画轻嘟了下嘴。
“景王有个梅苑,每年那里的梅花都开的特别好,连皇上都会找机会去赏梅,今年他突然举办这个公开的活动,还是要小心些,人多,必出事。”严霄手拿着花茶,起身向门口走。
施画跟在他身后:“明天呀,可我没收到邀请,就可以不去了,是吧。”
严霄一听顿住了脚,可施画没停,结结实实的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那酸爽,手捂着脸,痛苦的轻“唔……”一声的蹲在了地上。
严霄立即蹲下来,紧张的看着她:“怎么样了?流血了吗?”
“老大……你干啥呀……刹车都不亮尾灯的呀……”施画哭腔都出来了。
“啥灯?你快放手,让我看看,伤哪儿了?”严霄对于她的话,是一句也没听懂。
将她的手拉下来,看到被撞红的鼻子,及她眼中闪着的盈盈泪光,他不由的一愣,眼睛不由的看直了。
“如果变成了大红鼻头,你得负责。”施画心思全在自己的鼻子上,根本没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我负责。”严霄坚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