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柯哪敢怠慢,立即将竹镊子递了过去。
再听她道:“白布。”
他再拿着白布蹲在她的身边,只见她从那断口的脖颈之上刮下了一些东西,再抹在了白布上。
然后拿着白布走到了门口处,借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看着白布上的东西。
庄柯和高俊也伸头过来细看着,那白布之上除了丝丝的红色血迹外,还有一些棕黄色的印迹。
就在两人没看出什么来,准备问话时,施画却将白布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庄柯还是问了出来:“什么?”
“锈!”施画也疑惑了。
“锈?会是凶器上的?那说明,这个凶器是长年不用的?”庄柯脸上的五官都快纠在一起了。
施画眨了眨眼,再回头看向尸体那整齐的切口,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却缺少证实。
“那如果按庄先生的意思,这凶器是何物?”高俊不明白的问。
庄柯轻“嗯……”了好一会儿才道:“初步认为是一把很锋利的薄剑所为,而且此剑的厚度特别的薄,可现在看来……不然。”
“不是剑,也不是刀,因为你说的这两种工具,都无法达到这个薄度,这么整齐的切口,只能说明一件事,速度很快。”施画说着走回到了尸体前,蹲在了那里盯着脖颈处的伤口。
“除此之外,还有何物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庄柯扭头看着她。
施画挑了下眉:“确切的来说,还真不少……”
庄柯一听就来了兴趣,立即蹲在她身边:“说说。”
“比如,纸、绳子,线,都可能造成类似的伤口,但也仅限于伤口的大小,能将一个人的脖子直接一分为二,可见速度是极快的,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死者面无表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施画再轻“啧”了一声。
“小四,这不可能,纸是软的,再说了,绳子和线?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呢?”高俊不解的问。
施画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淡然一笑,再问庄柯:“死者的身份可否确认?”
“已经确认了,京中富商栗继宗的嫡次子,栗长风。”庄柯对她点头。
“除了这脖子上的伤之外,尸体上还有别的问题吗?”施画再问。
庄柯摇头:“没有,我已经细细的检查过了,身首异处,直接毙命。”
施画点了点头,将口罩和手套拿下来,放在身上的小布兜里:“那就差不多,我得去现场看看,师兄,一起吧。”
高俊立即过来帮她背着工具箱,三人一起出了衙门,上了马车向现场赶了过去。
而此时已经在现场的严霄和张子漠已经对于这里是一筹莫展了,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
从案发后,这里就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更有人已经议论起来,说这案子就是鬼作的,这就是鬼削头。
必定是个栗长风平日里作恶太多,有冤鬼找上了他,这才会被摘了脑袋。
林长星和康辰无奈的直翻白眼,可两人互看了一眼后,也明白,这里有人认识这个死者,能指名道姓的说出来,可见也是个知情人,不如问问。
施画他们到达这里时,这条长长的街,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他们从人群中挤进去后,已经能看到了街道中间的地面上,有两滩血迹,一滩大的,一滩小的,而这两滩血迹,相距十米左右。
施画再轻“啧”了一声后,大步的走到那大滩的血迹前蹲了下来,细细的看着地面。
严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在衙门里验尸,跑这里来干什么?”
“尸体已经验过了,就是身首异处,直接毙命,没有多余的伤处,所以只能来现场看看了。”施画声音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严霄轻笑一声的,也跟着蹲了下来:“有何发现?”
“身体是在这里坠地的,那边应该就是头掉下的地方,相差十米,这是个什么速度,他骑马了?”施画猛的扭头看向他。
“对,据报案的更夫说,当时是看到他骑着马飞奔而来,突然头就飞了,然后身体从马上坠落,可是马没停,跑了……”严霄对她挑了下眉。
这丫头办起案来,脑子一向都特别的灵光,而且反应快,也敏捷,看问题特别准确,让他很是欣赏。
“马,飞奔,这速度一定不慢……”施画自语完,鼓起了腮,眼睛也缓慢的向掉落头的方向看了过去。
视线再缓缓的抬升后,定格在了这街上对齐的两棵分立在街道两边,足有三人围抱粗的大树处,眼睛在这两棵树之间转为转去的。
严霄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见她依旧盯着,也知道一定是她在想事情,也不方便打扰,只能起身走开了。
看了一会儿,她也起身走到了张子漠的面前:“府尹大人,能否让我见见昨日报案的那个更夫?”
张子漠立即点头:“当然可以。”
回头对身边的衙役招了下手:“来人,将报案的更夫带到这里来,施大人有话要问。”
没一会儿,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被拎到了她的面前。
之所以是拎来的,只因听说还有大官要问话,他双腿发软,身上也抖的厉害,这里面被吓到的成份也是存在的。
衙役一松手,他直接就跪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施画不由一笑,她对于此人的反应也是理解的,无论哪个年代,老百姓不怕官的还真不多,尤其是在案发的现场,再看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就更难保持情绪的稳定了。
她无所谓的蹲在了更夫的面前,轻拍着他的肩:“大叔,莫怕,能和我说说,你看到的经过吗?”
更夫身上再是一顿,好半天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那被吓的有些黄中带青的脸上一片疑惑,待看清面前的人后,更是大惊:“大,大大人,这……你是女的?”
没等施画回答,一边的张子漠就看不过眼服,轻喝一声:“女的怎么了?女的也是大人,问你话呢,回答便是,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更夫一听,马上点头:“是,是是,小的看到了,有鬼呀……是鬼杀的人呀……”